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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冷哼,道个别需要这么大阵仗?还赶在这半路阻截?
而阿平跟没听见似的,动也没动,一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架势站在我身前。虎子面色一变,口气不善:“你是聋了吗?叫你让一让呢。”
“张虎。”
我平静地开口叫了虎子的全名,从阿平身后走出。
他的眼神缩了缩,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阿兰姐。”
“这声姐我可不敢当,你跟阿牛一样大,都比我略长几岁呢。”
我淡淡地回刺过去。然而阿牛像是明白了什么一般,带着不甘愿而问:“所以你喜欢上他是因为他年纪小吗?”
我已经懒得理会他的胡搅蛮缠,只想快快走人:“就这样吧,我们要赶路了。多谢你们跑这么远来送。”
后半句语我特意加重了音。
阿牛面色变了变,从胸口的衣襟里掏出了什么来。定睛一看,是一个红色的香囊深蓝色的挂绳被勾在他手指上,心下一沉,预感不是什么好事。
倒打一耙
果然听见阿牛道:“当初我赠你木钗你送我这个香囊作为定情信物,里头还有着你的头发,可如今你已经变了心,这香囊留着还有何用?”
闻言我下意识地扭头去看阿平的脸色,关于定情信物这件事我是当真不知情,必然是十四岁之前阿兰就与阿牛山盟海誓互换的。不是我的错觉,就在刚才阿牛说破这事时,那一直紧拉着我的掌微微一颤,而此时阿平眼中渐渐涌起了愤怒。
那处阿牛却还在添油加醋地自怜自艾:“呵,那日我来抢亲时还见你头上戴的是我送你的木钗,而今却已经换了别的。阿兰,你把这信物收回去吧。”
合着他跑这么远是给我退定情信物来的?等等,他说那个什么木钗不会就是新婚夜里被刘寡妇给折断的那支龙凤钗吧?
我这处一晃神,没防手被甩开了而身侧的人突然快如急电般冲了出去。
阿平冲到阿牛面前一把拽过那个香囊就给狠掷在了地上,犹觉不解恨,又重重地拿脚去踩。不止是我,连阿牛那三人都没反应过来,愣愣地看着阿平在那猛踩。
阿牛眨了眨眼,意识到什么,大吼一声就朝阿平扑了过去。没料之前在村口轻易将人打翻在地,此时却被阿平反应敏捷地一脚给踹出去老远。
虎子和小东终于回过神来,一看阿牛被打,立即就怒了,虎子朝着地上狠淬了一口骂道:“敢打我兄弟?小东,一起上!”
我一个箭步冲过去挡在阿平身前,怒喝:“你们敢?”
但素来我与他俩没多大交集,只是同在一村子里,虎子回头看了眼正在爬起来的阿牛便对我放狠话:“阿兰,你让开!否则连你都打。”
我没火上浇油地去激怒对方,只目光一沉转向那处的阿牛:“金阿牛,这就是你的道别?”
如果还有人能阻止这场荒谬的厮打,只有这个人了。可阿牛却在看了眼仍被阿平踩在脚底的香囊后,面上渐渐露出了戾气,如毒蛇般的目光盯在阿平的脸上,“虎子,小东,不许动阿兰,给我打那个装傻充愣的奸夫!”
我一口气差点没上得来,那一瞬真的有破口骂粗话的冲动。阿平明媒正娶的我,居然被这个金阿牛骂成是奸夫,以前真的是我太过善良了,这种没品的孬种就该一早踹远了。
事实上我也没闲着,手上拎着来时装肉的篮子,回去时阿娘因为得了阿平的五两银子而喜滋滋地塞了十个鸡蛋算作回礼让我带回去,于是这会最顺手的武器便是这篮子里的鸡蛋了。毫不犹豫抓起一颗就朝阿牛丢掷过去,啪!正中目标!鸡蛋在阿牛脸上应声而破。
没心情看金阿牛那张“鸡蛋脸”
,虎子和小东已经在打阿平,我把鸡蛋丢砸过去,有的命中,有的砸碎在了地上,还有一颗不小心给丢中了阿平……
场面可谓混乱,到后来十颗鸡蛋都砸光了,我抡起篮子就冲了上去。
霸气而走
竹篮扎实,被我抡上一下很疼,虎子和小东都在被抡几次后退开了去,而阿牛抹了一把脸上的鸡蛋不敢置信地瞪着我。恐怕他从没想过我会有如此凶悍的一面,此刻的我面目狰狞不至于,但一定是眼神发狠豁出去了的那种。
乘着对方都怔愣在那,我拉了阿平的手就大步而走,气势十足。
之前我还让阿平见势不好拔腿就跑,但眼下情况可不能跑了。这时候他们也就是被我给震住了,若真要干起来,我一个女人加上平日里四体不情、五谷不分的阿平,根本不可能是那三个整日都在庄稼地里混的对手。假如我们跑了,那便是认怂,最大的可能是他们追上来把阿平痛揍一顿。只有从气势上压倒人,方能走出这里。
如我所料,走出十米、二十米、五十米,都没有人再追上来。感觉被我抓着的手动了下,立即出声警告:“别回头,就这么目不斜视向前走。”
身边的人安份了,等走出数百米之后我才稍稍回头,长舒一口气,那处土坡的树下已然不见人影,看情形是人都走了。
停下来察看阿平的伤势,刚才虎子和小东两人合力打他,我是亲眼看着那一下下拳头重击在他身上和脸上的,加上我鸡蛋的砸偏,这时的他显得由外狼狈。
来时路上有一条河流,肯定要到那边去处理下伤口了。
在我沉吟而想时感觉阿平视线一直停在我脸上,下意识地抬眼,转而吃惊,他那眼波流转里竟似隐有水光?再仔细看,又觉不然,清眸若影似有又若无的,反而看着像是有些委屈的表情。心里揪了一下,脱口道歉:“阿平,对不起。”
哪料他非但没高兴,反而眼睛一蹬,撇下我就暴走。
当他走出十多米远时我喊:“阿平,你走错方向了。”
他身形一顿,回过头来又狠狠瞪了我一眼,然后大步奔走从我身旁掠过。知道他脾气发作起来很难哄,我就默声跟在他身后追,但他人高马大步伐快,跟了一会儿就气喘吁吁起来。
眼看着他撇下我有一段距离了,脑子灵机一动,哎呀一声喊假装被石头绊倒半跪在地。果如我所料,本已走远的阿平又快速飞奔了回来。
拖住我的胳膊把我从地上给拉了起来后,眼神急切而询:“怎么样?”
我抿起唇角笑:“没事,就是你走那么快我追不上你啊。”
他讪讪地扭开了脸,不郁之色很明显,却也没有再撒腿而走。
走了一会就见到了那条河,我立即拉了阿平来到河边,弯下腰拿布巾沾了水,小心翼翼地先替他擦拭脸上的伤。比起在村子里时有多了两处红肿,一处还在眼睛旁边,我看得清楚,是在我抡着篮子冲上去时虎子本能地挥拳向我,而阿平一个错身挡住被打在了眼角,当时我都听见他“嘶”
的一声出来,也因此后面我真的是发了狠地朝那两人劈头盖脸地打。
小兔子的比喻
在这时代的男人眼中,或许女人都应该是脆弱的、温柔的、被保护的,在出嫁以前我也以这样的性格过着一天是一天的生活;可当我细心呵护的人被挨揍时我忍不了,身体里的各种尖刺与棱角都伸长出来,也不想只当男人背后唯唯诺诺寻求保护的菟丝花,哪怕因此而担上悍妇的恶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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