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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媛，沒記錯的話，你們是老鄉？」

「對對，我們都是北方人。」王曉媛趕緊回答。

「我知道，我老家也在北方，離你們那裡不算遠。」馮清河溫和地笑，「怎麼你們晚上喝酒了？」

6寧比王曉媛高很多，她勾著王曉媛的肩膀，眼睛很亮，「我要轉去車版工了，想慶祝一下。」

馮清河笑著點頭，也說了句：「恭喜。」

三人又聊了幾句，馮清河走了，6寧看著他挺拔的背影，「馮經理這人還挺好，我還以為他這種經理會不愛和女工說話呢。」

王曉媛也看著他的背影，她默默點頭，「他確實挺好的。」

6寧沒聽清她說了什麼，只是拉著王曉媛的手，「我們也走吧。」

「好。」最後又依依不捨地看了那道模糊的背影一眼，王曉媛跟著她走了。

第11章11不想永遠當女工

6寧搬進只有版師和車版工的「版房」，操作台挨著王曉媛的，車版工是個技術活，不光要懂產品工藝還要了解設計師的思路，王曉媛是在車間做了好幾年才得到這個機會，6寧進廠才一個多月，除了燙衣服什麼都不會，要在一個月內完全掌握不是件容易的事。

好在6寧最不怕的就是吃苦，她每天觀察王曉媛是怎麼操作衣車的，她還學著看設計圖紙，常常是板房裡人都走光了，她還在加班，一方面6寧是不想再回去燙衣服，另一方面，她確實對服裝打版產生了濃厚的興，把設計師的圖紙變成摸得著，可以穿上去的衣服，這個過程讓她覺得特別神奇。

6寧像一隻海綿，不斷地吸收各種服裝打版的知識，恨不得一天24小時都待在版房。

天氣越來越熱，版房裡立著一個大功率的電風扇，孜孜不倦地吹著熱風，6寧今天又自己留在版房加班，她一邊擦汗，一邊感嘆：果然是南方，才幾月份就這麼熱了，要是真到了夏天，不知道會熱成什麼樣。

她有點想老家了，也想程程，她已經有三個月沒見過她了。前幾次6寧給陳麗打電話，在她一再要求下，陳麗把程程抱過來，讓她聽了聽程程的聲音，只是幾聲沒什麼含義的小奶音，足以讓6寧心軟得一塌糊塗，她當時抓著電話，恨不得順著電話線去抱住程程的小身體。

6寧有點走神地想著孩子，沒注意手指已經離機器的針頭很近，幾秒種後，她驚得從板凳上跳起來，舉起受傷的手指頭，看到上面已經鮮血淋漓。

她抓過旁邊廢棄的衣料，捂住傷口，沒一會鮮血就浸透了布料。6寧抿著嘴唇，忍痛打開一看，右手食指側面被飛的機器蹭掉一大塊肉，鮮血正爭先口後地從傷口流下來，整個手指血肉模糊，看起來很嚇人。

6寧舉著手指，快步往外走，想去衛生間沖沖手，她悶頭快走，險些撞到前面的人，趕緊低頭說了句「不好意思」。

「6寧？」

6寧聞聲抬頭，看到馮清河站在他眼前，驚訝地看著她包著布的手指，「你受傷了？」

6寧把手指往後移了移，勉強笑了笑，「一點小傷，我去沖沖水。」

「受傷還衝什麼水？你跟我來，我辦公室有創可貼。」馮清河轉身，感覺身後沒動靜，回頭看6寧還在原地，他聲音提高了點，「還愣著幹什麼？血都要滴到地上了。」

6寧如夢方醒般低頭看了看，「哦」了一聲，抬腳跟上馮清河。

馮清河辦公室不大，一張深紅色辦公桌上放著公文包和一個相機，後面立著文件櫃，裡面滿滿當當都是各種書和資料，

他讓6寧坐在椅子上，自己則低頭在柜子里翻找很久，拿出一個藥箱。

「把手鬆開。」

6寧看著馮清河向她伸出手，另只手拿著塗了碘酒的棉棒。

她放開一直緊握著傷口的手，馮清河馬上托著她的手腕，肌膚相觸的瞬間，6寧感受到他手指的溫度，胳膊下意識地往後縮了縮。

「別動，讓我看看。」

6寧就不敢動了，後背挺得直直的，看著馮清河抖開布料，盯著自己血肉模糊的傷口。

「怎麼弄成這樣？」他微微皺著眉，不知道是不是6寧多想了，感覺他語氣中帶著責點責備。

「機器蹭了下。」6寧儘量用放鬆的語氣，「看著嚇人，其實不怎麼疼，我以前又不是沒受過傷。」

「怎麼可能不疼，這塊布上都是血。」馮清河抬頭看了她一眼，「我先用碘酒幫你消毒，這t?傷口太大了，需要用紗布包一下。」

他舉起棉棒，「消毒可能有點疼，忍一下。」

6寧心頭一跳，隨後點頭。

馮清河細緻地把傷口消了毒，6寧全程一動不動，要不是她胳膊隨著動作會不自覺地抖動，他甚至以為她一點感覺都沒有。

把棉棒扔進垃圾桶，馮清河幫她包紮，邊包邊跟她聊天，語氣輕鬆：「一聲不吭，挺能忍啊。」

6寧感覺額頭有些出汗，她抬起另只手擦了擦，「從小開始幹活，都不記得受過多少傷了，這點小傷不算什麼。」

「那你挺厲害，換成別的小姑娘，估計會哭吧。」

6寧盯著馮清河握著自己胳膊的手，他的手指很長，骨節分明，中指處有堅硬的繭子。意識到自己看了不該看的地方，她把目光收回，笑了笑，「身體上的傷口有什麼可哭的，反正早晚都會癒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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