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剑娃成了出气桶（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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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时候不知道出生意味着什么，只知道自己是被家里遗忘的一员。剑娃能觉察到自己和别人不一样的时候，是在几件事情之后。
第一件事情：剃头
那是她一生的噩梦，到现在已经是而立之年了还是对理特别怵。所以很少理。尤其是听到剪刀剪头的声音，更是特别害怕。仿佛那剪刀剪的不是头，而是自己的血肉。
那个时候的二柱子不知道受什么影响，总是喜欢给剑娃用剃头刀剃些个千奇百怪的型。有时候头顶扎个马尾，下面一圈光头。有时候两鬓留两块有头的地方，其他都是光的。和龙宫里的怪物无差别。
剑娃总是受到其他小朋友和大人的嘲笑。记忆最深的是他总是很强势地把她禁锢在他的双腿之间，无论怎么嚎叫都不管用。而且总是招他一顿好打。都不等头长到一寸的时候，就要遭到他的荼毒。
那是一个午后，具体哪天不记得了。他又把剑娃像提小鸡一样提起，一手把暖壶里的开水倒在脸盆里，那块臭不可闻的毛巾还留有他的汗味令人作呕。眼看他就要对着剑娃的头难。
剑娃看到父亲又在磨他的剃头刀，心里一阵麻，知道恶梦就要来了。她悄悄的向着前院的谷草堆里爬过去，将小小身板隐在谷草里。
二柱子四下里没有寻到剑娃，就在院子里吼：“你在那里死着呢！快出来啊！要不然被老子抓到有你好果子吃呢！”
“。。。。”
正在前院玩的小伙伴们一听，四散逃开转眼就不见了。而躲在谷草堆里的剑娃瑟瑟抖。
一阵脚步声越来越近，一团黑影落在谷草堆前。剑娃连大气都不敢出。睁着两只大眼惊恐的看着。
剑娃双脚离地被二柱子提起时，只能绝望的看着眼前倒着的画面在眼前不断闪过。
“啊。。。。不要啊！”
她只能用力地哭叫，好想让家里的母亲来救救自己，自己也是女孩子到了爱美的年纪。她不想让同伴们认为是怪物。
“再叫老子把你弄死了！”
父亲说着用毛巾沾着还滚烫的开水捂住头，瞬间头皮麻，疼痛难忍。没有人知道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痛楚。也无人能懂那是一种什么样的刑罚。
剑娃更不知道自己是犯了什么！他举着明晃晃的剃头刀，刀锋在烈日下闪闪光。一刀下去剃去了剑娃的心，也剃去了她的魂。也剃去了她对亲人的所有希望和眷恋。最终剑娃还是变成了不伦不类的怪物了。在他的咒骂声中放开了她。
玛瑙这时也会随口对他说：“不要给娃娃剃那些个怪样子。让村里人笑话了！”
但总遭到二柱子的谩骂：“你不要说话啊！老子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了！”
那个下午剑娃蜷缩在墙角里，顶着一头水泡和无数血淋淋的刀痕瑟瑟抖。那个时候她小小的心里已经种下了冷默的种子。对于那个没有温度的家庭。变态的夫妻早就失去了原来的慈爱。
她想过无数遍，为什么自己和别人家的孩子不一样。被认可在她小小的心里面是天方夜谭，是不被看好的，也许是被诅咒过的人。从来时就带着灾难。
剑娃很想在他们境遇好的时候来到他们身边，像微微一样，可以恃宠而骄，也想和迎伟一样，柔弱缜密，得父母怜爱。也想如小三毛一样可以被生死铭记。可惜啊！她是投胎误差，失之万里啊！
从那天起，剑娃总是躲着父母，很少到她们面前晃，减少他们对自己的痛恨。许多小伙伴都离她远远的，被大人告知，剑娃是个不祥之人。但是她总逃不过被捉弄的命运。在很多时候都在扮演着小丑的角色，让他们尽情取悦。
二柱子最喜欢的就是把剑娃打扮成乞丐。记忆里有个用梧柳编成的筺子是方形的，用细手绳“十”
字交叉给剑娃背在身后。手里还给准备了一个莲花落，一个竹板，带着她走这家串那家的。他站在背后看不到的地方，大概也觉着丢脸吧。逼着剑娃上前叫卖，好像还有一段台词“财门开，财进来，掌柜的送喜来。。。。。。。。”
那时的剑娃很不愿意做这一切，脚步蹉跎着转过头来用乞求的目光看着他。
“爸，我不想去，我想念书！”
剑娃想让他点仁慈不要如此将自己的尊严踩在脚底。
但是剑娃没有反抗的能力。只能一次又一次被扭曲的夫妻取乐。因为只有他们把心里的怨气除了，剑娃才有好日子过。
“快去，你不想活了啊！要不到就别想好过！”
父亲躲在黄蒿后面恶狠狠的说完，露出讽刺的笑意。
那段时间，剑娃的背后总是有一群娃娃们跳着、叫着。一起起哄，你追我赶，那个时候剑娃成了整个村子里孩子们的笑话。很多家里人都不让自己的娃娃和她一起玩，大家都觉得这家的教门有问题。
在剑娃扮成叫花子的那段时间里，记忆里的一个人让她特别温暖。到今天才知道她的名字叫－－朱聿贤。
她是位和蔼可亲的母亲，脸上总是带着笑容，给人以春天般的温暖。她看到剑娃时，拿出一个又大又白的馍，轻轻地放在她的背筺里。轻轻地在她头上摸摸，嘴里对着父亲说：“三女将来是成人的。不要给娃娃从小灌输乞丐的思想。”
但是父亲总是悻悻地回答：“娃娃么就是用来要饭的！这有什么了？”
她辈分高，大家都叫她三大奶奶。
记忆里她就只有三个女儿，而且每一个都是她的心头肉，她把孩子们早早地送进了学堂。在她的思想里根本没有什么重男轻女思想。
记得她曾说过“孩子不论男女都是自己的传承人。女儿也有好的一面了。总不能因为老旧的思想毁了几个孩子吧。”
三大奶奶的话如春天般的温暖，给少时的剑娃很多安慰。
那个时候，剑娃只要是受了气，或者难过了。就跑到她们家的窗台下面，其实是想听听她是如何和自己的女儿们说话的。
只要她看到剑娃会给洗洗脸，那时的剑娃脸总是很脏，鼻涕也多，她给过一块花手绢，上面有淡淡的肥皂味。剑娃很珍惜这一点来之不易的温暖，也是她心湖里为数不多的一盏明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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