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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這句話，董幼蘭坐立不安，神色無措地想要立刻站起來，嚴瑞成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將她按在座位上，手掌按著她的手背，輕輕地摩挲安撫著她，皺起眉，對嚴月道：「椅子就是哪來給人坐的，以後你幼蘭阿姨，會在咱們家住下。」

嚴月疑問道：「她是咱們家添的保姆阿姨？」

她聲音清脆，嗓音不低，說的話一字不落地鑽進所有人耳里，董幼蘭頓時尷尬無比，像被人狠狠打了個巴掌，嚴瑞成也有些難堪，他解釋道：「你誤會了，這是爸爸的朋友。」

嚴月心裡的疑團越來越大，這兩人什麼關係，眼神和肢體觸碰完全過了普通朋友，他們的表現讓她疑惑，一種疑問湧上她的腦海，她驚聲道：「爸，你搞外遇！」

董幼蘭臉色瞬間變得蒼白，語不成句地囁嚅道：「不是，我沒有……」

這個反應在嚴月眼裡完全是默認了，「我媽呢，我媽知道嗎？」嚴月已經慌了，這個一看就八九不離十的猜測令她憤怒又慌張，她媽媽知道嗎，她的媽媽會不會很傷心？她最親的爸爸背叛了她們，她的世界此刻坍塌了。

那兩個人的手牽在了一起，那女人一副小女人依靠靠山的無措模樣。

嚴月紅著眼眶，狠狠盯著那雙緊緊牽在一起打手，她聲音發著顫，竭力控制著自己的情緒，她在等她爸爸否認，這些都是假的，是她想多了，冤枉了他們。她會向他們道歉，說對不起。

可是她爸爸什麼否認都沒說，只是無力地解釋道：「月月，不是你想的那個樣子，你聽爸爸跟你解釋。」

董幼蘭在一旁無聲垂淚，那個男孩走到了他媽的身邊。

嚴月跟著她父親來到了書房，看到一張綠色的小本子時，她眼裡含著的淚終於掉落下來。

「我和你媽媽，前些日子離婚了。」

離婚日期正是她中考結束的第二天，她正在為結束煉獄般的日子而歡欣鼓舞時，他們在她不知道的時候，悄悄離婚了。

「我和你媽，不合適，這些年她也過得不開心，離婚，也是她一直以來的想法，只是以前你還小，不能沒有爸爸和媽媽的照顧，所以我們約定好，等你長大些再離婚，我們是和平離婚的，沒有爭吵。」

嚴瑞成的話語傳到嚴月耳朵里，一種巨大的悲傷席捲了她，她的爸爸媽媽離婚了，她從小到大的幸福家庭不再完整了。

嚴月淚如雨下，哭得傷心極了，嚴瑞成看了心裡不是滋味，這是他唯一的女兒，她從小到大何嘗哭得這樣傷心過，他摟住女兒，輕輕拍著她的後頸。

「月月，你是爸爸媽媽的寶貝，爸爸媽媽雖然離婚了，但是不管什麼時候，爸爸和媽媽永遠是你的爸爸媽媽，永遠都最愛你。」嚴瑞成的衣服被哭濕了一塊。

那天是破碎的一天，是嚴月知道父母離婚的一天，也是董幼蘭程暉陽母子住進她家的一天。

她爸爸是那樣和她說的，董幼蘭和他是青梅竹馬，從小就認識，他們是彼此的初戀，後來相戀了又分開，沒有了聯繫，他和嚴月母親結婚，有了嚴月，董幼蘭嫁給了長途客車司機，有了程暉陽。

董幼蘭丈夫前兩年出車禍死了，董幼蘭一個人帶著一個孩子，沒有再嫁，嚴瑞成偶然間遇見了董幼蘭，董幼蘭母子過得很不好，他動了惻隱之心，便給她安排了一個工作，兩人就這樣又聯繫上了。

他向嚴月保證，在和她母親徐慧的婚姻存續期間，他絕對沒有對不起她母親過，一直和董幼蘭保持著距離，後來兩人之間才有了那個意思。他們年齡不小了，蹉跎不起了，既然明白了各自的心意，便決定一起搭夥過日子。他不期待得到女兒的祝福，但是希望得到女兒的理解，因為她是他唯一的女兒。

嚴月默默地聽著這番話，不知道有沒有相信，她閉著眼任眼淚從臉上滾落。

「我媽呢？」

「你媽媽要去追尋她自己的人生。」

中考結束，嚴月度過了一個沒有作業的暑假。原本這是一個讓人愉快無比的暑假，沒有作業沒有學業的壓力，可以撒開歡地玩，現在她不得不和兩個陌生的人在同個房子裡磨合。

早上起床，一下樓就看到那個女人的兒子在幫著他媽端早飯，那個女人看到嚴月的時候，用手肘撞撞自己的兒子，「去喊月妹妹來吃飯。」

程暉陽沒動，他在嚴月那雙漂亮的眼睛裡看到赤裸不加掩飾的鄙夷，那讓他的腳步在原地生根。

沒喊動兒子，董幼蘭拍了拍他的手臂，「這孩子。」

「月月，快洗手吃飯了。」

嚴月沒答話，慢騰騰地下了樓梯，嚴瑞成坐在飯桌前看財經報紙，看到嚴月下來，溫和道：「起這麼早？」

「要出去。」

「又去找朋友？」

嚴月不耐煩地「嗯」了一聲，「昨天約好的。」

嚴瑞成自覺離婚一事上對女兒有所虧欠，於是在她的這些事上，並不過於嚴苛。

「吃了飯再走吧，你幼蘭阿姨一大早就起來準備的。」

董幼蘭又進了廚房裡忙碌，程暉陽坐在飯桌前，嚴月一個眼神都沒賞給他，隨手在桌上拿了片麵包，放進嘴裡叼著，站在玄關處換完鞋就出了門。

第9章

沒用幾天，嚴月家的事情，她的那一小圈朋友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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