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进城（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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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破涕为笑了。满脸的天真孩子气，和她的生理年龄多么不相称。
于是墨鼓起勇气跟着托德接受了长达三个小时的培训。两人几乎学会了从上菜到帮厨的所有技能。偌大的后厨可以分出三个仓库、五个食材加工室、两个中央厨房和一条全自动菜品加工传送带，按照流程把食材放在盘子上，就可以将菜品轮流送到加工室进行给料、清洗、刀切等等程序，再送到中央厨房进行烹煮爆炒的工序，并传递到上菜处等待的服务员那里。上菜处会扫描盘子上特殊烧制的条码以确认菜品对应的顾客和桌号。其实很显然，这一套过程是可以由机器人代工的，但是机器人是人们绝口不提的禁忌。
所以，所谓的技巧其实就是操作机器、学习维护机器的程序，以及帮助中央厨房的厨师们送一些东西。
然而就是这样大的厨房，里面只有一位厨师长和他的两个学徒。餐厅占据了78、79、80三层楼，算上托德和墨也只有五个后厨人员，服务员更是只有六个，一层分配两个，结果就是服务员们在客流高峰的时候恨不得长出两双手来应付络绎不绝的客人。
“很遗憾，这就是我们饭店的惨淡现状。现在大家吃饭的热情突然高涨，我们虽然受宠若惊，但是实在缺乏足够的人手。就像我说的，很多厨师和服务员在战争爆发后都辞职离开了。”
“或许是因为他们的家乡都处在战区当中吧······”
托德说着瞟了一眼墨，看看她的反应。墨的脸颊缓慢地抽动，眉头渐渐皱了起来，面色也不怎么样。这些内容似乎引起了她强烈的反感和恐惧。以后还是尽量避免在她面前提到这些吧。
樊经理招呼他们进加工室看看那些切割机、清洗机的运作过程。托德刚向前迈出一步，腿就一软，身体晃了一下，无力地倒了下去。他又一次感到一阵剧烈的眩晕正在撕裂他的思绪。有一种非常强烈、不可能消失的情感引发了他的心理波动。
托德眼前一黑，晕了过去。有那么一瞬间，他似乎触摸到了那种情绪化为的实体。那是一个孩子，衣衫褴褛、正在哭泣的孩子。只是稍稍靠近，托德就感受到一股悲伤扑面而来，包裹住了他。
紧接着是一系列怪诞的图像从他的眼前闪过：倾倒的建筑废墟，大火中隐约显出裸露的钢筋；灯火通明的夜空，探照灯的光束和一串串激光子弹使星辰都黯然失色；震天的哭喊声、咆哮声和枪声笼罩在宁静祥和的小镇上空······
托德顿悟了。这分明是墨的思绪和情感吧！有一些图像很模糊，似乎并不是她真正经历的；但是那些悲号和战争机器的轰鸣，却从未失真分毫，仿佛就近在咫尺。
人的情感如果过于强烈，难道会对周围的人造成影响，使他们能够感知到情感所从属记忆化成的实体？
嗯，不过，托德先晕了过去。醒来时自己正悬浮在一个透明舱室里。
外面的安娜·蒙特罗双手叉腰，满脸担忧。见托德睁开了眼睛，安娜立刻喊道：“你总算醒了！你弄得我很担心你！”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
墨的眼睛都哭肿了。
“对不起，托德先生，我······都是因为我······”
“我倒是有一个想法：我对周遭的人心里产生的思绪会有反应。思绪越强烈，我的眩晕感越强。已经这样重演过两次了，想必一定有什么原因。”
安娜换了个姿势站着，双手抱胸。她有些疑惑：“你这次感觉到了什么呢？”
“很明显是一个人的记忆。这个人经历过战乱和生离死别，后者对她产生了严重的创伤，导致她的情绪只要受到类似的因素扰动就会崩溃。例如，展示武器。”
托德说着把头转向墨。果然如他所料，他话音刚落，墨就已经到了崩溃边缘，一度哽咽。
“虽然很难想象患有这种创伤综合征的人是如何接受正规的战斗训练的，但兴许那只是训练，墨尚且能够运用理性的力量控制自己的情绪。真到了战场上，理性就失效了。”
托德得出了结论。
安娜蹲下来，伸出左手擦擦墨眼角的泪珠。“可怜的女孩，你本不应该经历这些的。”
这时外面的樊经理大声询问里面的状况。听得出来，他也很焦急，不过应该和安娜不是同一种原因。
“托德醒了！一切都好！”
“那让他快点出来，培训还没结束呢！唉，本来能够招到人就谢天谢地了，谁料得到他还晕倒了？！饭店里可不能出人命啊！”
安娜又上下打量打量托德。他看上去还能活动，意识清醒，只不过脸色苍白。于是安娜按下了舱室外面控制面板上的一个开关，失重状态解除，托德缓缓落地。安娜一把拉开舱门，一边扶起托德，一边碎碎念道：“你最近一定要注意自己的健康，我可不能每次都赶来你身边······早知道这样，当初你就应该和我住在一起！”
一听这个，托德就有些不高兴了。他直接挣扎着站起来，然而腿不听使唤，他只好把双手放在舱壁的扶手上缓一缓。
“我要靠自己！太空的行商，从不依赖别人办事！”
托德斩钉截铁地说。
“就算是这样，你现在也必须接受我的照顾！休养舱是我父亲托人从退伍军人疗养院专程送来的，要是没有我，你现在还在抢救室里呢！”
安娜也硬气了起来，一下子把托德的气势压了回去。
“啊，谢天谢地你来了，安娜小姐！”
“真诚一点！你们这群生活在太空里的人都这么虚伪么？”
托德双手合十不停鞠躬，这才让安娜的脸上恢复了温柔的笑容。
“我刚刚只是开个玩笑而已······这几日我会住在这里，观察你的情况。要是出了什么事，我和我父亲都没法向瓦西里·科莫先生交代。”
托德只能默认这个事实。都怪这个怪病！他现在根本摆脱不了安娜·蒙特罗！
托德·阿尔科克在摩罗尼亚主城的生活就这样以一种奇葩的方式开始了。不过这种看似平静的生活不会持续太久，即使他们不做出任何行动，某些人也在暗中筹划着某些事，而这些事的发生可能会影响全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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