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窈窈不想再細想下去，只是麻利地將身上那件衣服脫下扔遠，不情不願地用他的浴室洗浴，洗好後，她便在玲琅滿目的衣櫃裡挑了一件相對來說樸素一些的黑色長裙穿上。

窈窈出來後發現蘭斯洛特不知何時已經換好了衣服，且頭髮微微濕潤，顯然也是在別處沐浴過了。

果然是陰晴不定，剛才不是命令她為他更衣麼。

窈窈輕輕翻了個白眼。

蘭斯洛特靜靜坐在桌前，那裡與燈火離得很遠，顯得他周身昏暗詭寂。他胸前的衣襟微敞開，手裡拿著一本厚重的書，低頭沉默著，像是與整個世界脫離，隻身投入孤獨的暗夜。

窈窈晃了一下神，這一瞬間的蘭斯洛特似乎有些孤獨。

反應過來後有些懊惱，怎麼會詭異地突然覺得他有一絲絲的可憐呢，真是與他呆在一起久了大腦都不安全了。

她得儘快找到伊凡才行。

腦海里詭異的念頭不過一瞬而逝，窈窈走到了他面前。

蘭斯洛特抬頭，看到了她身上穿的那一身黑裙，眼眸黯了黯。他合上手裡的書，蒼白無血色的手指按放在暗色的封面上，「莉莉絲，你喜歡黑暗麼。」他注視著窈窈，一字一句地問道。

窈窈皺皺眉，不知道他為什麼突然突兀地問這個問題，可她還是選擇回答，「不，我一點都不喜歡。」

「是麼。」蘭斯洛特輕輕地說著，他沒有什麼特別的反應，只是眼中的墨色越發濃重。

窈窈這才恍然驚覺，蘭斯洛特的眼睛……什麼時候變成了黑色？

是角度問題麼，窈窈猶疑著，看著他的目光遲疑了一會。

蘭斯洛特沒有躲避她審視的目光，似乎覺察到她的疑惑，他輕輕一笑，眉梢間流露出幾分桀驁，「莉莉絲，你是在看我麼，你看到了什麼。」

「你的眼睛……」窈窈遲疑了一會還是問了，她望著那如墨色一般的瞳孔，總有些不舒服的感覺，他此刻的眼瞳就像是一片暗海，深不見光。

蘭斯洛特的臉龐隱在陰影中，卻沒有正面回應她的疑惑，只是指節分明的手指輕輕叩擊著書本，「原來莉莉絲也曾記住我的眼睛呢。我還以為，你的視線從來不會為我多做停留。」

窈窈竟然有些語塞，其實，蘭斯洛特這樣理解也沒有錯。她之所以能注意到，也只是因為初次見到他，那雙銀灰色的眼眸太過獨特，像是璀璨的匯聚著日月星輝的銀河，好看得讓人移不開眼睛，也讓她想起了在海底的時候，那裡始終有一片不滅的海底之輝，整片海域都因為那片光輝而閃爍明亮，她實在很難忘記。

雖然極其不情願用這樣帶著讚美意味的詞來誇讚他，可是初次見面的時候，窈窈心裡確實就是那麼想的。

不過，她才不會把這些心裡話與蘭斯洛特說。

窈窈哼了一聲，扭過了頭，「我只是隨意問問而已，我對你的事情沒有興。」

蘭斯洛特望著她，雖然他坐著，氣勢也收斂起來沒有那股強勢與令人膽寒的感覺，可是他那從容的姿態卻給人不容小覷的壓迫感。

「我願意回答你的問題，莉莉絲。」他的手指輕觸了一下眼角，以不以為意的口吻緩慢說道，「這雙眼睛，只是為了能看到我的光而已。」

聽到他這樣曖昧隱晦的說辭，窈窈雖不解，卻也不再繼續問下去，他明顯不願意讓她知道。

她便又問了第二個她更迫切地想知道的問題，「你，將伊凡怎麼樣了。」

聽到這個問題，蘭斯洛特的表情肉眼可見地沉了下來。

窈窈心裡不禁咯噔一下。

蘭斯洛特站起身，長腿一邁走到了她面前，高大的身形將窈窈完全籠罩。

「他才是你最在意的，是麼。」他緊緊盯著她，再深沉的眼睛也沒有完美地隱藏住此刻的情緒。

窈窈警惕地後退一步，每次提到伊凡，他都是這種怒火中燒的樣子，讓她不得不多想蘭斯洛特對伊凡的態度。

他就那麼討厭伊凡？

「蘭斯洛特，你們是兄弟。伊凡曾與我說過，小的時候，你對他很好。現在你為什麼不能放過他，他對你並沒有威脅。」窈窈想儘量讓蘭斯洛特回憶起兒時，希望藉此喚醒他微末的手足情誼。

可誰料，她話音剛落，蘭斯洛特的臉色更加不善了。

「在離開我的那段時間，莉莉絲與他似乎相處地非常愉快。」他冷笑一聲，「可是我早已不在乎那點可笑的情誼，現在的我，更樂意殺死他。」

窈窈攥緊了拳，「你不能這樣。」

蘭斯洛特殘酷地笑了，他俯身靠近窈窈，兩人的臉離得極近，他身上的冷意與惡意不加掩飾地暴露在窈窈眼前。

「我可以不殺死他。」

他拈起窈窈散落於肩的一縷長發，於指尖輕柔地繞弄，「可是，我要莉莉絲與我簽訂一個契約。」

第29章再見

◎留在他身邊◎

窈窈將他不老實的手一巴掌拍開，向後退了一步。

蘭斯洛特突然提起的什麼契約，窈窈用手指頭想就知道肯定沒好事，她本想一口回絕。

可是轉念一想，還是語氣不善地問道，「什麼契約？」

蘭斯洛特輕輕一笑，「也許契約的內容莉莉絲會很不喜歡。」他停頓了一會，語氣有些加重道，「可是，為了伊凡，莉莉絲會願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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