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四章 无地自容的故事（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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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来子去到椰湾公司后，就在9o1室的沙上坐下来等着，难免又觉得他好像是因为没钱了，所以又来讨钱的，羞愧难当，怕这里的同志对他产生嫌隙，以为他不识羞耻，竟一而再再而三地来讨钱，可以再一再二，哪有再三再四的，不对他产生嫌隙才怪呢。
这里的同志也确实对来子不理不采，不闻不问，熟视无睹，使得他感到沮丧委屈，苦涩失落，魂不附体，无地自容。
一开始那专家正好也在9o1室做类似统计分析的工作，来子就忍不住寒暄似地，低声下气稍微向那专家问一下有关养羊项目的情况，那专家竟不答不理，看都不看来子一眼，使得来子又犯贱了，悔恨不已，忍气吞声。他才不稀罕在这大巫师面前充当小巫师。
来子看到昨天早上买菜的那女同志时，又赶紧急巴巴问那女同志有没有帮他把那封信转交给董事长，那女同志却若无其事告诉他，还没有把那封信转交给董事长，令他失魂落魄，如同被电击了一下。情知一点都不能怪那女同志，说不定那女同志从昨天起还并没有碰到董事长。
来子还心事重重结结巴巴地问这里的同志，董事长来了没有，董事长还没来的话，又要等到什么时候才会来。这里有同志漫不经心地告诉他，董事长好像去省人大开会了，可能要等到四五点钟才能开会回来，听口气，他今天下午还不一定能等到董事长回来，更不知他等到董事长回来又有何用，明显认为他还没有资格，这么直来直去问董事长来了没有又什么时候会回来，使得他又惶恐不安，百爪挠心。
过后张小姐终于姗姗来迟，并又抽空应酬似地坐在沙上跟来子洽谈了一会儿，张小姐好像有些责怪他不应该这么频频找来，好像表示已经对他大失所望，好像提出要他一边另找活干一边等着。但还是听不出来有劝他放弃的意思。
来子觉得已经遭到张小姐嫌隙，认为他这回肯定又是来讨钱的，真不明白张小姐要他一边另找活干一边等着到底是什么意思，还不如直接告诉他已经泡汤了，没戏唱了，如果张小姐真要他一边另找活干一边等着，就应该给他一个期限，是一个月还是半年，还是一年两年，并不认为要他一边另找活干一边等着是件容易办到的事情。至少不会像张小姐说得那么轻巧，几乎快要当作张小姐有意要让他放弃。他并不是完全舍不得放弃，感到他丢尽了面子，感到他苦苦等了这么多的日子，一片致诚，却得不到好报，无限委屈，欲哭无泪。无法解释清这回又所为何来，但绝不是来讨钱的，他凭地要犯这种贱。
万般无奈之下，来子竟没头没脑解释一句说“今天已是星期五啦，如果他还不来的话，就要等到下礼拜星期一去”
。他是多么希望能得到张小姐的理解，实质他这回主要还是想让董事长给他一个明确的表态，再等下去根本不是办法，可他又不好向张小姐直接表明这种来意，讳莫如深，更不好向张小姐表明他只剩一元钱啦，自作自受。就像是一个怕老师责怪的小学学生，唯唯诺诺，哑口无言，甚至好像感到犯错啦，辜负了董事长和张小姐对他的好心帮助，不思进取，死死等着，也就更加无言以对，蔫头耷脑。
来子还是一点没有主动放弃认赌服输的意思，反正也挽回不了已丢尽的面子，就要保持一贯的姿态，不知悔改。
大概四点半左右，来子终于看到董事长乘电梯上来了，并进到9o1室跟那专家稍稍交待几句也就去9o2室了，看都不看他一眼，使得他心跳不已，按捺不住、疑神疑鬼，一念之下马上就起身找到那女同志要回那封信，转而又把那封信交给坐在门口边一张办公桌旁的那男同志。拜托那男同志这就帮他把那封信转交给董事长，而他实在不好意思亲自交给董事长。
那男同志接到那封信稍微看了几眼也就轻松答应下来了，乐于助人，立即就拿着那封信去9o2室了，好像他正好要借此机会跟董事长打个招呼什么的。
来子见此甚感欣慰，重又坐在沙上等着，激动不已，想入非非。
很快那男同志就从9o2室回到了9o1室，看样子他显然已经顺利把那封信转交给了董事长，小事一桩，不足挂齿。
来子对那男同志心存感激，不好再过问什么啦。也怀疑过那封信这样直突突转交给董事长是不是太露骨了，失去了信的函义。明显就是以书面形式向董事长进行乞求，不合时宜，怕适得其反，但已顾不得那么多了。
来子再又等了些时候，觉得董事长应该早已看完了那封信，原还指望董事长一看完那封信就会来跟他谈谈，或请他去谈谈。他十分着急，也就突然决定要主动去跟董事长谈谈，一点都没想好还有些什么要跟董事长谈谈的，完全只是想去听听董事长会对他作何表态，心情一下子就特别紧张起来，心虚得要死。
来子刚一走进9o2室并向右边转身向董事长办公室走去，就看到董事长办公室门口里董事长正坐在办公室旁，好像在考虑什么问题。手里好像还拿着那封信，却不知到底看了那封信没有，使得他提心吊胆，战战兢兢，不声不响，生怕打搅冒犯了董事长，更不知到底要跟董事长谈些什么，难道他还有资格跟董事长讨价还价吗？
来子还只向董事长办公室门口走前了几步，董事长突然敏锐摇过头，深沉注视着他，若有所悟，却不动声色。又使得他惊慌失措，防不胜防，慌忙停住脚步嘀嘀咕咕道，“哦董事长我有点事情想跟你谈一下”
，于此同时还下意识用右手挠了挠后脑勺，窘态毕露，可怜巴巴，低声下气，明显有所乞求的样子，暗自着急要想出下面又该怎么说。
董事长不待来子细说，接口就直截了断漫不经心要求来子先还去9o1室等着，他正忙着呢，过后他会叫来子来谈话的，好像董事长一眼就能看出来子想跟他谈些什么，不厌其烦。
来子又是委屈，又是无奈，又是窝囊，又是憔悴，死气沉沉，灰头土脸，二话不说掉头就回到9o1室继续坐在沙上等着，丢人现眼，死皮赖脸，恨不能一走了之，又神思恍惚，呆头呆脑。
过了十几二十分钟后董事长又进到9o1室来了，看到来子竟还死人一样坐在沙上等着，就徒然变色，难以忍受，并立即就大模大样把张小姐唤到跟前，责令张小姐马上就把来子打走，成何体统，十分厌恶，十分晦气。一点也不顾及来子的感受。
来子见此暗自叫苦不迭，欲哭无泪，装聋作哑，连头也不敢抬，揪心不已，却又不能将心中的感受表现出来。
张小姐则马上就当着董事长的面，转而郑重其事，语重心长，唸唸有词对来子下逐客令，说是今天时候也已经不早了，来子先回去等着再说吧，算是比较能够顾及来子的感受，但确确实实是在向来子下逐客令，
董事长见张小姐开始向来子下逐客令，也就若无其事地走开了，不想受到来子的影响。
事已至此来子完全无话可说，心已破碎，却强装通情达理，心领神会，心悦诚服，硬着头皮认认真真听完了张小姐的逐客令，唯唯诺诺，并早就主动站起身来，欲要乖乖就此告辞，不再打搅，还望见谅，装作一点感受也没有。
张小姐转而又热情洋溢相送来子到电梯门口前，一边还再三叮嘱保持联系，多多保重，至于所谓的养羊项目，当然还是老样子，自不待说，好像也不愿看到来子丢尽了面子。
碰巧董事长和一位男同志正好也要乘电梯下去，当电梯门口一打开，董事长和那男同志就先进去，来子也不尴不尬挤了进去，而电梯门口前的张小姐则还抓住这最后的时机，念念有词郑重其事向来子送别，好像这是最后一次将来子打走，最后一次向来子送别，竟显得这么隆重，这么客气，当然更加是要做给董事长看的。越是这样，来子越是觉得丢死人了。
很快电梯门口重又关闭了，电梯开始下降，来子真是太紧张太敏感了，为了淡化一下感受，竟叽里咕噜莫名其妙地说道，“我现在真有些晕晕乎乎的”
，他说这句话就好像病了一场三天没吃饭似的，有气无力。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董事长接口就见言说，年青人怎么会这个样子呢，好像责怪来子没有自食其力，连乞丐都不如，年轻人嘛自食其力的话，哪能有这种样子。
至此来子再也不好意思吭声了，心里就好像打翻了五味瓶，像是被董事长说中了，黯然神伤，无地自容，也使得短短乘电梯的过程，就好像熬过了漫漫长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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