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章 海南日报的故事（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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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28号也就是星期一，这对来子是个非常重要的日子，好不容易终于等到这一天，激动不已，而且早就决定要直接到椰湾公司去跟张小姐谈谈，只打电话跟张小姐联系，又有何用。推测他去跟张小姐谈谈，也不可能马上就产生重大结果，他主要想要弄清真相，所剩的钱不多了，勉强还能继续在家庭旅社住两天，所以他一定要向张小姐表明困难，饱汉哪知饿汉饥，然后再见机行事，随机应变，总不能吊死在一棵树上。
来子比昨天还早就出了，一直走路走到国贸花园，然后又直接从七单元一楼电梯门口乘电梯上九楼去，心跳不已，战战兢兢。
电梯上到九楼，来子一从电梯里出来，就看到9o1室和9o2室已开门，但冷冷静静，只是在9o1室门口里有一位男同志坐在一张办公桌旁做类似资料整理的工作，并没有及时注意到他，他这才觉得来得实在太早了些，恐怕这里的同志大多还没这么早就来上班，更何况是星期一，相比之下他来这么早也就有些唐突，有些不礼貌，窘促不安，甚至不清楚他到底所为何来，却这么早就来了，不尴不尬，特别是他的困难处境有些像乞丐，可怜巴巴。一般这么早的时候，最忌讳有乞丐找来。
来子以前无论怎样困难都没有扮演过这种角色，却还不清楚怎样定位，不明白他为什么一进到国贸花园，一上到七单元的九楼就会有一种莫名的压抑感，诚惶诚恐，心悸忡忡，与平常的他叛若两人，比阿猫阿狗还不如。
来子稍作犹豫也就小心翼翼挨到9o1室门口里那男同志的身后，并没头没脑嗯了一声，示以招呼。
那男同志这才缓慢转过身来，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光看着来子，主动客气问来子有什么事吗？
来子则哄叽哄叽解释说是来找张小姐，却词不达意，慌慌张张，含含糊糊，前无因后无果，生怕那男同志怀疑他是闲杂人等。与此同时赶紧又摸出那张条子，必恭必敬递给那男同志看，唯有指靠那张纸条子能够帮他解释出一点前因后果。
那男同志认真看了那张条子后，也就大致明白这前因后果是怎么一回事，并把那张条子郑重其事交还给来子，还提醒来子那张条子是董事长写的。
来子一听说那张条子是董事长写的，顿时就暗自神气起来，如释重负，又依依呀呀地进一步作解释，名正言顺，其实这前因后果他并不比那男同志知道得多，他还想从那男同志口中探出点消息来，却又有所顾忌，也就不作打搅，顾自规规矩矩地在门口对面的休闲沙上坐下来等着。
来子刚坐在沙上等着，又开始产生一种莫名的压抑感，窘态毕露，无地自容，如坐针毡，好像他扮演的角色已经定死了，沉入其中，再也不能恢复常态。好像他原本是贱骨头，习惯了低声下气，觉得他这种人哪有资格坐在沙上等着，又到底等什么等，董事长不是明明要他打电话跟张小姐联系吗？他却这么找来了，他真还有些心虚，甚至不明白等到张小姐来又有何目的，不得不怀疑他有所乞求，却又想顾全面子，十分别扭，十分敏感，也就更加觉得他厚颜无耻，死皮赖脸，比乞丐还不如。说到底就是手中没粮，心里慌，人穷志短，在《隋唐演义》里面，秦琼住店的钱没了，还会不得已买掉黄膘马，与他的好汉形象完全两样，这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稍过一会这里就有一位女同志给来子端来一杯水，来子却受宠若惊，更加拘谨，呆头呆脑，一动不动，一声不响，觉得他有点像是专门来讨水喝，并嫌弃自己，不好意思。
过后这里又66续续有两三位同志赶来了，来子看不出他们到这里后在做些什么工作，他们就好像回到家里一样，一点也不像在上班，互相间总可以随便谈点什么，其乐融融，令来子好生羡慕，好想插嘴进去，与他们打成一片。
来子总是有一种自卑感，灰头灰脑，相形见绌，不知说什么才好，不能总像个死人一样。幸好这里的人都很礼貌，有人还主动跟他寒宣几句，使得他总算有了话说，不用扮哑巴，忘形处，他竟还说起鑫科大厦3o2室招聘的事件来，并断定2月25号的海南日报肯定载有相关报道。他也是看到这里订了一份海南日报，才想起那件事来的。
这里有人竟还真翻到2月25号的海南日报，并针对性地察看起来，没想到果然不出来子所料，现2月25号的海南日报上确实有一篇有关鑫科大厦3o2室招聘事件的报道，并还指给来子看，同时又引起一片哗然，惊叹不已，算是新的现，真是太有意思啦！
来子只看到那篇报道上载有一副画面，画面上竟是那杜某站在3o2室门口外生气的样子。万万没想到，那杜某竟牵扯这么深，这么放不下，这么阴魂不散。看来那么多在3o2室受骗上当的求职者当中，那杜某是最最突出的一个比那出面作证的戴眼镜的中年男子更具有代表性。那中年男子只是到派出所填了个表格，就算出面作证完了。而那杜某却单独一个人以求职上当受骗的愤恨形象，上了海南日报，博得同情，真是个人物，出尽了风头。更何况那杜某在事后还专门找到两个派出所去，他对那杜某印象特别深，一眼就从报纸上认出来了。那画面也确实不小，几乎是杜某一个人的特写。
更加碰巧的是这里又有人嘻笑告诉来子，那杜某原先是在这里工作的，前不久才被炒掉的，真是阴错阳差，耐人寻味，来子哪还有心思去看那篇报道的内容，连标题都顾不上看一眼，真打心底更加同情那杜某，觉得他与那杜某存在着一种不可思议的微妙关系，如果他只稍微用天理循环，因果报应之类的迷信思想去想一想的话，那杜某的不幸遭遇不知对他是吉兆还是凶兆，他会不会也糟报应的。
来子大概坐在沙上等了大半个小时后，终于看到张小姐姗姗来迟，只没头没脑咕哝着向张小姐招呼一声说“你来了”
，身子稍微动了动，不尴不尬，不知道如何说起才好，十分别扭，与此同时又敏感意识到自己的这种表现实在太差劲了，毛毛乱乱，拘谨不安。
张小姐一见到来子显然有些惊呀，但马上就若有所悟，并微笑着应答一声，请来子再稍等一下，然后便若无其事地暂时走开了。
来子能从张小姐上班时间看出张小姐在椰湾公司的地位，难免有些紧张。
没等多久张小姐果然在沙上坐了下来，手里而还拿着一叠求职简历表，其中也有来子的求职简历表，看样子她是要认真跟来子谈谈了。
在接下来的谈话当中，张小姐十分平易近人，像是随便跟来子聊聊而已，好像说到过上次在现场招聘会中，董事长主要看重来子比较诚恳，才给来子一个特殊的机会，又好像说到过公司正想搞一个养羊项目，可负责的专家因身体不好回家休息去了，要等专家来了再跟来子联系，还好像说到过那边的相关设施也没有建成，，，总之好像说来说去，就是要让来子回去再等着，并跟她保持联系，情况如有进展的话她会通知来子的。听口气短期内是不会有结果出来的，要从长计议，不可操之过急。
来子听了感到糊里糊涂，觉得董事长有意让他在以后的养羊项目中试用一下，可不明白那张条子却清清楚楚写着要他先到火山口公园搞园林绿化工作，先试用以观后用，难道董事长已经出尔反尔了吗？所谓的养羊项目对他更好像是海市蜃楼，虚无缥缈，遥遥无期，这能不让他心慌意乱，大失所望吗？他并不对所谓的养羊项目感兴趣，不是因为养羊与养猪有很大的不同，而是远水解不了近渴。要是真能按那张条子上写的那样，先让他到火山口公园搞园林绿化工作，先试用，以观后用，那该多好呀。他最不能忍受拖延，只要随便有活干就行，关键是要渡过这一难关，不抱一丝一毫野心。
来子无奈之下为了表示诚意，只好装模作样稍稍问了一些有关养羊项目的问题，并大致还是能想象出所谓的养羊项目是怎么一回事，甚至能意识到他将会在所谓的养羊项目中扮演什么角色，纯粹只是一个梦想，很难实现。其实在农村，并不以为养羊是什么好活。农村有句俗话说：“养牛歇，养马骑，养羊走烂脚底皮”
。可在他的想象中，要是真能够在所谓的养羊项目中扮演个什么角色，那该多么有意境。谁说养羊就不能骑，偏要骑。谁说养羊就不能歇，偏要歇。就更不用说他以前是多么想要尝试一下从事农业，却总是不能如愿。都快要连想都不敢去想，都快要死心了。他对所谓的养羊项目怎么能够死心，怎么能够连想都不敢想。
来子还不得不含含糊糊表明他的困难处境，却不好意思乞求什么，更不敢讨价还价，唯唯诺诺，惟命是从，言不由衷，心中却痛苦不已，思想斗争激烈，闷闷沉沉，六神无主，与此同时又暗自责怪自己在张小姐面前表现太差劲了，又窝囊，又呆板，又懦弱，好像水土不服似的，肯定会让张小姐对他的印象大打折扣，忧心如焚。
来子明明觉得照此看来他无法奉陪到最终结果出来，却又舍不得放弃。越是难以实现越对他越有吸引力，不能自拔，又不能不顾虑到现实中的困难。
张小姐见到来子这种表现，很快就好像没什么可跟来子谈的啦，也就站起身来走到9o2室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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