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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模糊的记忆(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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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我看了看窗外,跟好友说周六我结婚,语气中裹挟着迷茫,又带着几分平静。从她浓密睫毛的翕动我知道她并不相信,仍然低头刷着手机,对我突然的决定并不感冒。接着我又乎平静的问她,这回语气充满了期待,似乎由于兴奋已经忘记了所过的当下。周六是多少号?她看了看手机的日历,仍然没有抬头说:今天是十四号,星期四。哎呀那么周六就是十六号,唉时间太紧迫了,那就得下周了,我紧张的说。

母亲苍老了,短已经干枯,颜色已经灰白,从周围环境上我知道,母亲似乎在做保姆,为什么在这儿做保姆,似乎是母亲牵线做媒让我嫁给这家的大儿子,斯文帅气,穿着一件毛衣坎肩,内搭一件灰蓝条纹衬衫,一米八几的个头,嘴角微微翘起,儒雅的气质是我的所属,他有个儿子,胖乎乎的十岁左右,我已经琢磨了几天了。

搀扶着母亲来到街角,背已经弯了,母亲缓慢的抬起干枯的右手,指了一下街角几平米的橘黄色档口说,这儿原是饮品店,位置不错,可能效益不好现在出兑。你要不,我脱口而出,母亲说很贵的。大概多少钱,我焦急的询问。母亲说得五万啊,说出五万两个字时候似乎加重了语气,使得这五万如同天文数字。我说那就拿下,口气相当阔绰,我有五万,真的,又小声的告诉母亲,人的一生总要搏一次的。母亲笑笑摆了摆手。

我郑重的告诉母亲,似乎经过了深思熟虑。我愿意,我喜欢他,孩子我也喜欢。我看到母亲脸上欣慰的笑容,眼角的鱼尾纹和脸颊的菊花纹都开了,母亲说,条件多好啊,开车是布鲁斯林,又用手指在空中划了一下,意指住的大别墅。我当然知道,即使我单身,他是再婚,我仍然各方面与他条件不匹配,他似乎对我丝丝缕缕的心动,家人看在眼里,十年未再婚,家人已经不敢挑拣了。

在一阵凉风吹来,透过我的丝,又凉到了我的肩膀。一个巨大的如同马鸣的喷嚏伴随着身体强烈的颤抖我醒来了。刚才是个真实的梦啊,真实的我似乎刚刚搀扶母亲的手势都没有改变,甚至我认为现在的我才是在梦境。梦中母亲虽然身体不好,可是还健在,她还在打工或者也是嫁人了?她在为我的婚事思谋,也许我的婚姻不止我一人不满意吧,所以在梦中才有我无意识到我的已婚。

如此真实的梦让我心微微颤动,因为今天确实是十四号周四,而周六确实是十六号。我既对梦里一切存有希冀又害怕是某种谶语,毕竟儿子才大二啊。

已经好久没有梦到母亲了,她已经与我分离十几年了,时间真的转瞬即逝,梦里的她也在变老,还在为了我操心。我的心隐隐作痛。

2oo3年的的今天是周六,二月初五,而明天是周日,三月八日,冬末寒冷的尽头,暖春本来的时节我的婚礼,一切这么巧合,而今天同样是初五,我有点怕了。

2。

母亲是十里八乡有名的美女,而且把家是把好手,姥姥,就是外婆,我这是东北的乡下都是管外婆叫姥姥,外公叫叫姥爷,第一次在电视上听到外公外婆的叫法时候,感觉好陌生啊,进行了一阵分析,也许这是港台叫法啊,真的好听,也是经过一段时间,幼小的我知道原来是姥姥,姥爷啊。

我有两个舅舅,一个姨娘,姨娘比母亲大十多岁,舅舅也都比母亲大。姥姥去世的特别早,当时母亲才刚刚八岁。姥爷带着三个孩子长大,历经生活的苦难,每一个孩子都成长为能够独挡一面的生活劳动能手。母亲会做衣服和鞋,这是多年挨冻之后自学成才的。一个人一个家在生存边缘挣扎的时候,就会现,你身边没有亲戚,人性就扭曲就彻底暴露了。一个八岁的孩子寒冬腊月穿着露着脚跟的棉鞋,手背也已经有了冻疮,如果真的有至亲的人关心,那么温暖的不是身体还有心灵。母亲也有姨娘和叔伯,但是亲人却没有。

母亲中等个头,大大的眼睛,就冲这一双杏核眼就配得上十里八乡美女这个称呼,经过四年的煎熬,十二岁的母亲已经做的一手好活计,这时候的母亲已经出落的水灵灵的大姑娘了,即使是旧衣服,也能通过母亲的巧手焕然一新。

这么个出类拔萃的女孩子在十六岁就已经订婚,其原因绝对不是当时婚龄都是这么大,是因为贫穷,二舅要结婚,没有房子,大舅在部队还可以,可是二舅结婚结到哪里是个问题,在我的印象里,姥爷家的房子是三间土坯房子。就是在农村的河沿找一块相对平坦的土地,然后用水稻秸秆,掺到黄泥里,在放到一个长方形的木制的模子,用手在模子里面夯实,用模板刮子刮平,撒上一层沙土,倒扣在地面上,等待太阳完全吸干他的水分,这就是一块有用的土坯了,可以用来盖房子,垒墙,就是现在的砖石,现在的混凝土砌块了。用土坯盖的房子应该不易过大吧,至少我这么认为,因为姥爷家的三间房子实在太小了,就仅仅这三间土房,只有两间可以住人,另外一间屋子是厨房,我们叫外屋地。二舅着实是年龄大了,这样的家庭能有人愿意嫁进来也实属难得,为此母亲在杏花烂漫的季节嫁给了父亲。

父亲的家庭条件不错,因为爷爷家原本是地主,爷爷是屯邻中的霸主,他不欺负人,但是总能霸气的解决任何事情,爷爷外号叫老九也叫三爷,我现在也没搞懂,这两个数字到底什么关系。奶奶是远近闻名的慈善家,热心肠,这就导致在土匪满山的时候,我家没有任何财产损失,在土地改革的时候也没有划入地主,现在更是风平浪静。

父亲有三个姐姐,一个哥哥,岁数都比父亲大很多,导致父亲的侄女外甥都跟父亲年龄相仿,因为大的孩子已经挣钱养家了,所以爷爷家的条件,即使在食物匮乏的年代,仍然能解决温饱,在那个用一个大饼子就能换个媳妇的年代,父亲家的条件算在现在应该是顶级富贵人家了。

父亲结婚的时候还在读书,父亲颜值不高,可是任何一个颜值配上一个十八岁的年龄,那都是精神小伙啊,父亲学习很好,尤其是字特别好,可以用任何笔写出让人羡慕的字,而且腹中的诗书还特别多,真的是信手拈来。每当村里或者队里有红白事时候,父亲虽然十八岁,已经做到写礼账的位置上了,一般这个位置只有德高望重而且才华横溢的人才会有机会坐的,每次父亲在红纸上,用毛笔写上上礼人的姓名时候,四周的人都是出惊叹的声音,并且眼神里充满了羡慕,看看字,看看父亲,再看看远处捞忙的自己的孩子,嗓子里不自觉的出了“哎”

。每年过了小年时候需要写春联,写福字,也是父亲最忙的时候,父亲说他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但起来在村里写字这个事情的,他很骄傲,从来不知道繁琐劳累,我最佩服的不但是父亲字体的好看,还有给乡亲们写的春联没有重复的内容,也不用提前准备,直接说出来,问问相亲这个可以不,如果老乡说可以啊,太好了,父亲就大笔一挥,一蹴而就,仿佛父亲写下的不是毛笔字,而是一把钥匙,他已经为乡亲们开启了新的生活,所有的祝福的话语都已经实现了。

父母结婚时候已经是回到队里的小学当老师,但是父亲每每讲述他上学的轶事仍然眼里有光,讲他冬天从学校到家顺着河道滑冰回来,讲他跟同学之间友谊的趣事,令我羡慕不已。

3。

清晨不等第一缕阳光照进来,已经早早的起床洗漱打扫看书了,对于我美好的一天是从第一缕阳光开始,是从一个美梦开始,更是从一杯让我沉醉的咖啡开始。

一切准备妥当,穿一件长年居家的外衣,已经掉色,破落了,甚至收紧帽子的细细的皮筋已经没有弹力,而且除了外部丝织相连,里面的胶皮已经断掉了。一种习惯养成很困难,据说需要28天,我这是听网络里总这么宣传知道的,可是养成的习惯改变也很困难,尤其像我这样,处在老年人的边缘。

准备停当拿出一本书,一本准备好久需要静下心来读的书籍,仔细看看字数,预期用多长时间读完第一遍,拿出来在扉页标注日期,一般我都会写“2o24年3月16日启”

,这是一种仪式吧,如同萨满,如同餐前祷告。

在书籍黄色纸张中间似乎有一张书签,我赶紧翻到此页,脑海里一遍一遍查询我是否曾经看过,仍然记不起来,翻开书签所在页数,根本不是书签,是一张相片,我出嫁时候临上花轿拍的,左侧是父亲,眼神充满期待,右侧是母亲,那时候父母都是黄金年龄啊,身体看不出来疾病,眼神熠熠生辉,没有对出嫁女儿的不舍,仿佛离开家,女儿就会得到天堂般的生活。

我不记得什么时候把这张照片放进书里,头脑灵光一现,马上拿出电话,在微信收藏里面,找到一个写有父母名字被收藏的图片,截止日期3月15日,这是我为父母在万寿寺地藏殿申请的牌位,一块十厘米见方的铜牌,刻上父母的名字,标注日期,当然佛家也是需要香火钱的,费用一年一算。我原本是个无神论者,但是父母不在之后,我希望这世上真的有鬼神,打心眼里确信它的存在,并且付诸行动。据说把牌位放到地藏殿,有佛经诵读,往生人可以在那边生活的顺意,而在世的人也会平安。

我恍然明白了,近几日梦中的父母一次一次出现,是在提示?恳求?嘱咐吗?赶紧放下书,穿过晨曦中温暖的阳光,清冽的冷风,匆忙赶至寺庙。写名字,扫码付钱,一气呵成。当我走出寺庙大门的时刻,我长长出了一口气,仿佛我为父母办了一件大事,完成了父母的一件嘱托。

从那天起我对玄学的存在又增加了几分确信,这是我与父母联系的一条纽带吧。回来的路上,在他人的眼里我在自言自语,可是在我这里,却是在和父母说话,告诉他们要快乐的生活,缺少啥要告诉我,家里人也都很好不用惦记,一路上,我看到了初春的光线把天空照亮,也赶走了每一片云朵。我听到鸟儿叽叽喳喳从地面到树上,又从树上到地上愉快的歌声。

4。在农村的生活真的很苦,尤其是当时那个年代,没有机械化,全部都是人工,春天要灭楂子,犁地,种地,上化肥,作为不地道的农民我的记忆里有干不完的农活,吃不完的大碴粥啊。记得那时候上演新加坡电视剧《沉浮》,具体是沉浮还是浮沉已经记不清了,只是当时觉得新加坡好美,演员好漂亮,心里藏下了一个信念,我要努力学习,逃离这里。

小学离家很近,大概一公里,这就意味着上学,放学都要路过家里的农作田,我家在村子中间,学校在家的东南角,有一条大路直通学校,也可以从河边抄近路过去,但是我总是不敢,因为总觉得河水很深,绿色的里面会伸出一只大手把我拉进去。就如同河伯娶妻,虽然我并不漂亮,但也害怕万一我正中河伯的心意呢。早晨三个姐姐上学之前会去地里面割猪菜,而我则要把猪喂完。

每天最高兴的就是放学,因为我是小的,所以家务活不多,我则主动包下了晚饭,当然晚饭很好做,没有一点技术含量。一锅大碴粥,或者烀土豆烀玉米,在蒸一碗鸡蛋焖子,用三碗大碴子,一水桶水,用大火开始烧,一次次的开锅,大碴粥的味道就出来了,我最喜欢蹲在灶坑边,听着柴火燃烧的声响噼噼啪啪的,悦耳动听,即使脸颊烤的热红,我对灶坑仍然不离不弃。大多数时候我会放进去两个土豆,埋在烧完但是仍有火星的灰里,等着家务活干完了,用烧火棍把土豆扒拉出来,趁这烫嘴赶紧吃了,不但是世间美味还能解除我整个下午家务活的疲劳。看着钟点是干活的人快要回来的时候,赶紧把饭桌子放到炕上,一碗一碗的粥,按着每个人一碗放到桌子上。记得有一次四大伯家的小姐来找我玩,我边做着粗茶淡饭边跟她玩,等父母回来时候,洗洗涮涮,母亲边洗手边问:杰子家里做饭了吗,杰子是小姐的名字。杰子说做好了就等着吃了。打脸来的真快啊,正在这时候,四大娘隔着墙头喊她,杰子咋没做饭快回来。家里人哈哈一笑,因为这样的事候特别多。每到这个时候我就为自己的懂事而自豪,感觉家里的大梁似乎我也出了一份力量,从母亲父亲呵呵的笑声中,我同样感到,他们为能有这样的闺女骄傲吧,至少我听出来了,即使当时我只有八九岁。

一家人吃着喝着,父亲说,四儿去揪两棵葱,我这老学究的劲上来了,真的拿回两棵葱。母亲呵呵的笑着,说两棵就是两棵啊,老闺女。桌子上除了鸡蛋焖子,还有我们的蘸酱菜,青葱,菠菜,小白菜,香菜,这都是能干的母亲提前用塑料棚扣出来的。也有他们带回来的山野菜,大脑瓜水芹菜等等。

我有三个姐姐一个弟弟,这样的七口之家,一顿饭要一大盆米饭,为了养活我们五个,父亲不得不辞掉乡村学校的教师职务,一边去城里打工,一边耕作农活。因为那点微薄的薪水真的养活不了一家人。

吃完饭上山干活的人会泡脚,父亲泡完脚总是把脚放到母亲肩膀上,母亲就不耐烦的说,你看你爸多欺负人,我当时好奇,不愿意放为啥不躲开,或者直接声色俱厉的告诉父亲,这么做让人很生气呢。现在回想起来父母的感情是多么好,令现在的我艳羡。

在我很小的时候奶奶去世了,当时我漫山遍野玩够了之后回家,走到村东头的时候,看见很多人,又感觉是从我家院里出来的闹哄哄的,有人告诉我,我已经记不清到底是谁了,跟我说,四儿,你奶奶没了,啊?我当时惊诧,但是没有经历过生死的小孩,又怎么知道死亡即是离别呢。

姐姐曾经说过,奶奶七十多岁时候已经彻底失明,又伴随着半身不遂,就是现在的脑血栓,有一天看到奶奶用,树枝一样干枯的手把着酸菜缸,往出拿酸菜叶子吃,问她咋地了,她说心火烧膛就想吃点凉的,可是那时候条件不允许吃二分钱冰棍啊。

我只记着,奶奶去世时候,有一口红色的棺材停到院内,需要有人守灵,但是我真的很害怕,不是去世的奶奶,是那棺材鲜艳的红色带着恐惧感。在我跟四大伯家的小哥守灵时候,看见了一只灰色的野猫,我没有记错,这是奶奶饲养的猫,很多年了应该比我年龄大,就是不知道,为什么或者什么时候就在这天,这只猫毫无征兆地离开了家。而今天恰好是奶奶离世的日子,让人意想不到的是,这位与我们相伴多年的“老朋友”

竟会在这个特殊的时刻出现,仿佛是特意前来为奶奶送行一般。然而,到了第二天清晨,当我醒来时却现那只猫已经悄然离去,再也没有回来过。自那时起,对于猫咪这种动物,我心中既涌起一丝莫名的恐惧,又夹杂着些许难以言喻的亲切之情。它们似乎总是带着一种神秘莫测的气息,让人无法完全猜透其心思;但同时,它们也曾给予过我温暖和陪伴,那些美好回忆至今仍萦绕心头。或许正是因为如此复杂纠结的情感交织在一起,才使得我对猫产生了这样独特而矛盾的感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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