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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順山瞭然地點點頭。封淮以前多麼風光無限啊，那可是太監大總管，在宮裡可以隨處橫著走的，便是後宮妃嬪也得給封公公些面子。現下這個職位依然空缺，也不知道皇上是不是還惦記著封淮的好。

以前這般榮耀，現在拉不下臉親自到皇上跟前去，只遣了小徒弟過去，倒也實屬正常。

呂順山左思右想，掂量許久後終於同意：「那咱家就幫封公公和娘娘說一聲。」還不忘叮囑小午子：「你師父待你那麼好，你替你師父走這趟的時候別忘了做事認真些。仁昭宮的那些奴才可都是捧高踩低的，不似坤華宮的人那麼和善。」

午思連連應諾。

呂順山十分滿意小太監的恭敬態度，轉身請了方大人與他同行，徑直往坤華宮去了。他從始至終都好似沒看見梁玉似的，沒與其說過半個字。

梁玉樂得自在，衝著他的背影不屑嗤了聲。轉身看小午子準備停當，便道：「我們不如先去冰窖看看？」說著就要當先行去。

封淮卻不同意，將他攔了下來：「我既是說了讓她去一趟仁昭宮，她便必須跑這一趟，且你不能跟著。」

梁玉不解回頭望過來。

「龔家人素來多疑，我這一次的藉口若是假的，下次再用便不好使了，往後想幫你們或者方大人都會很難。」

「那為甚我不能陪著去？」

封淮笑笑沒有回答。

第18章

梁玉也是脫口而出問這麼句，話已出口他已經瞭然——他可是東宮的副總管，倘若他跟著小午子跑這趟，豈不是擺明了他的真正目的？想他跟著辦事，是用「方大人是太子伴讀」為由去「幫助方大人」的。如果讓人知道了他跟著二人是因太子命他護著小午子，這事兒恐怕還得麻煩。

梁玉想通了卻依然為難。他上下打量著小午子瘦瘦弱弱的小身板，實在不放心他獨自往那地方走一趟。

這回倒是封淮反過來寬慰他了：「你放心就是，旁的不敢說，她往仁昭宮走一趟還是沒甚危險的。」如果這一趟都能有危險，那往後的日子該怎麼行事真就得另做打算。

梁玉沒轍，只能十分不放心地回東宮回話去。

封淮便叮囑午思該怎麼行事：「你到了仁昭宮後求見陛下，陛下定不會見你。到時候你在院子裡站會兒作個愁苦的樣子，再回來就成。他們只當皇上還惱了我，暫時不會多想。」

午思卻覺得封淮不會繞了一個大圈子只為了她不去面見明貴妃，故而壓低聲音細問：「公公可還有甚其他打算？」

封淮便笑了，用衣袖作遮掩拿出個三寸見方一寸厚的小盒子悄悄塞給她：「我知道你查案期間會見到康嫻長公主，算算今日你們或許就得往容清宮走一趟。你幫我把這個給長公主。」

原本午思剛起床走出臥房的時候，封淮就想把此物給她，畢竟她跟著方巒進查案一查就是一整天，基本上不到夜裡回不來。無奈剛才她動作太迅了，出了臥房後直接推開小廳的大門徑直走出，倒是讓他不得不緊跟而來。

不過這樣也好，讓寶興殿的人覺得他急急想要回仁昭宮伺候，也顯得這次和皇上的離心更真實了些。

午思接過小盒子，並不重，看也不看就揣在了袖袋裡。

在她離開前，封淮還不忘叮囑：「到了容清宮，無論吃的喝的你都不要入口。他們若是端茶遞水給你點心，你接過後一旁擱著就好。」

午思回頭望一眼他，看他神色極其認真，便頷應了，一個字兒都沒多問。

太監所位於後宮西北方，從前殿行至此處，抄近道走西六宮之的坤華宮旁邊是最好不過的了。午思那日剛剛醒來得了差事後跟著封公公從仁昭宮前來太監所，走的便是那條路。

如今從太監所往仁昭宮去，最近的路依然是它。平時偏僻小路上便沒甚人往來，現下出了雲萍在沿途假山墜亡這檔子事，更是無人通行。

太陽這樣大，能省步子還是省一些的好。午思得了差事獨自前行，自然而然往那裡去。一是清靜，二也為了回憶一下那晚走時的情形，看看自己有無遺漏之處。

烈日炎炎，烤得麵皮發緊發燙。這還不到中午，等會兒太陽再大更難熬。

午思琢磨著快去快回，不由加快了腳步。誰知她剛走到小道盡頭正打算貼著牆邊繼續前行，就聽旁邊開闊大路上有人喚道：「那位小公公，請過來一下。」

她本不打算搭理。宮裡的太監那麼多，不見得就是叫她。誰知那人又喊了聲，而且聽著莫名是朝她這個方向，她才循著聲音望過去。

年輕的男人正在路邊花圃四周砌起的圍石上坐著。他身材高瘦眉目溫柔，穿青色直裰頭戴儒巾，端的是文雅書生模樣笑容暖如春風：「正是你，小公公，勞煩過來一趟。」

午思快往旁邊偷偷瞥了幾眼。此時恰逢御林軍巡防之時，不遠處有一隊御林軍大步經過，他們為的統領往年輕男人那邊望了眼又很快收回了目光，半點猶豫也無繼續巡查。

暗忖此人身份應當不簡單，午思避無可避只好走了過去，停在他跟前四五尺遠處認真行禮：「小的見過大人。」離得近了她垂眸細細觀察，目光所及之處可見男人穿著鵬鳥暗紋玄色錦靴，直裰下擺淡繡銀色羽。腰懸清透松柏玉牌，更添幾分溫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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