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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霍地站起身，动作太突然，洛流云微微吃了一惊，手中的烧火棍掉在脚边。

“我正跟你说话呢，干嘛突然起身，吓我一跳！”

他脸上染上不满，抱怨着。

“水开了，我看水去！”

素素指着那白气汹涌的锅沿，急中生智道。

他‘哦’了一声，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也从地上一蹦而起，好像一只张牙舞爪的怪我扑向她，回吓了她一大跳。看见她下意识扶住灶台的惊恐样子，他得意的哈哈笑起来。

“你又不正常了！”

素素嘀咕了一句，赶紧转身走到那边的灶台前，解开锅盖，顿时，锅里的热气轰一下涌出来，整间灶房成了白日升仙的仙境。

“这水咆哮的声音真是一曲乐章！”

他拄着烧火棍站在那边，两人隔着层层白气，对方的面都在白气中变得朦胧，虽然看不清他此刻的表情，但是他的声音却带着自豪，带着享受。

“这锅水基本上是你烧开的，你当然觉得这平咆哮的声音动人了。”

素素道，一边麻利的灌水。洛流云早已踱到水缸前舀水净手，兀自感叹，“这杯茶喝的真是不容易啊！秦素素，想我堂堂一个大掌柜，竟然好跑来帮你这属下烧水，这么热的天！所以说，你下回一定要心甘情愿的拿起锅勺为我下厨。再不可如上回那样一声不吭的跑掉，害我那晚饿了肚子！”

说到这儿，素素又有点忍俊不禁了，这人虽然嘴巴恶毒又孩子气还那么一毛不拔，但终归心眼还不算太坏，“好啊，那我下回就心甘情愿为你拿起锅勺，然后打扁你的嘴！”

谋生

他弹了弹袖子，整了整衣襟，雍容自诺的阴阴一笑，“秦素素，你没听曼文说吗，你母亲经受了一次巨大的焦虑和惊吓，好不容易神智才恢复正常，这段时日必须要在家里精心调养，不然，会落下病根子，往后一旦遇到刺激便会再度失常。所以，你现在迫切需要我给你提供的那份差事，那就是去易和堂帮我做事，我按月给你工钱，如此，你才能够有能力负担你们母女的生计。”

素素惊愕的盯着他，脑子里想的都是关于母亲的事。

“你可以有骨气不去我那里做事，但是你能保证以你这也的条件能够在短时间内，在青牛镇谋到一份比易和堂更好的差事来谋生吗？”

他斜睨着素素，说的轻描淡写，‘实不相瞒，若不是曼文那么帮着你说好话，我顶多给你五百文钱每个月，这样，真是便宜你了‘

原来，又是曼文的功劳，素素心里暖融融的，遇到这样的朋友，真是不幸中的万幸，老天爷总算在关闭了所有门的时候，给她留了一扇窗。

母亲这种情况，即便曼文他们不讲明，素素也有那个心打算让她在家里静养一段时日的，她不忍母亲那般辛苦，披星戴月的兼任两份差事。只是，如此一来家里所有的花销就全落在素素的肩上，是啊，仔细想想，易和堂开出的月例，是青牛镇应该是算高的，她若去找别的差事，也不一定能好过现在这个，主要是专业对口，容易上手，而且跟着曼文和王掌柜他们，她能学到很到很多东西。

骨气？她有骨气。但是去易和堂却不涉及骨气二字，跟洛流云再不对眼，那也是斗气。赌气，置气。但远不涉及骨气。

“怎么样，想清楚了没有？是做个有骨气的人，抱着母亲一起喝西北风呢，还是乖乖去我的易和堂？”

他微笑可亲的问。

“好啊，那我就先多谢洛大掌柜给我这份好差事了，这么好的去处也拒绝，那我就是傻子了。”

“我可先礼后兵。去了我的易和堂，你可就算是我的属下，我是你的大掌柜，我让你做什么。你就必须做什么，不可以忤逆我！”

他笑得眯起了眼睛，一看就算窝藏祸水的样子。

“我去易和堂是做差事的，靠自己的劳动换口饭吃，我于你是掌柜和属下的关系。并没有签卖身契约什么的，所以，在易和堂店规的范围内，你一定服从你的吩咐。”

素素补充强调，免得他滥用公职以权谋私。

他笑意深深的点点头。“嗯，那是自然，那从明天起，你就来吧！”

说完，他诡异的看了素素两眼，笑了两声扬长而去。他的离去，让整间灶房都瞬间开阔起来，素素轻吁了一口气，赶紧将最后一瓢水灌满。

等到她端着茶水壶来到母亲屋里，洛流云和曼文都已经离去了，母亲半倚在床头，正望着窗外的晚霞出神。晚霞的余晖从破败的窗纱里洒进来，屋子里光线婉转，母亲的表情也是无比的柔和。直到素素进屋将茶放好，她这才回过神来，冲素素温柔一笑，伸出手。

素素赶紧过去扶住母亲的手，轻挨着她的身边缓缓坐下来，母亲的手瘦骨嶙峋，因为常年浸泡在那些油渍污水里，她手背上的皮肤干裂粗糙。

素素心疼的摸着母亲的手背，“母亲，是素素不好，让您忧思过度伤了心神。”

“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那事怎么能怪你呢，只要我的女儿能活着回来，比一切都好。”

母亲温柔的抚摸着素素的头发，看到她的脖颈，母亲心疼的眼眶红了，“你的事情，曼文都已经跟我说了，素素，你这回可真是捡回了一条命啊！”

素素惭愧的垂下头，“女儿以后一定分外小心，不让母亲担忧。母亲，这两日您为了寻我，必是吃尽了苦头吧？”

秦母慈爱一笑，“没什么，一切都过去了，过去的事情，不提也罢，重要的是你现在，安然无恙的坐在我的身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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