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送别（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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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分钟后，周冲坐在满都茶韵斋的大厅里，杯中的肉桂茶香直透鼻腔，手里拿着一份申报档在眼前，似是在看报，实则在倾听茶客们透露的消息。
一连三天，周冲上午在茶馆探听消息，下午则跟刚雇佣的掮客魏三逛市场。魏三是个三十来岁的本地土着，平日以为商户撮合生意为业，在当地声名不错。连日来，二人除了探听到一些商贸方面的信息之外一无所获。
这三天里，周冲趁着夜间无人的时候，周冲返回新买的百塘湖洋房附近，发现张重山应该已经离去。他把5吨换装白皮铁桶的味素、30吨白砂糖以及所购买的钢筋都放进仓库，并在第二日清晨，雇人去给黄心渔报信说白糖已到货，目前存放在新买的仓库里。
接连三天没有进展，周冲心里有点发急。他长叹了一口气，心中暗自思忖：要是再收集不到有用的信息，就去买一些特产、皮货回去，也省得空手而归白跑一趟。
这天下午在满洲里三道街的义和兴商号门口，周冲不经意间又遇上了一同进城的巴特尔。此时的巴特尔，正一脸诚挚地与掌柜张换义告辞，他那洪亮的嗓音在喧闹的街市中格外清晰：“张掌柜，承蒙您这段时日的照顾，咱这就回了。”
原来，巴特尔此次进城是为了发卖蒙古杂货。
周冲连忙走上前去，巴特尔一见到他，眼中顿时绽放出惊喜的光芒，大声说道：“周兄弟，真巧啊！”
两人一番寒暄后，巴特尔告知周冲自己第二天就要离开满洲里回草原去了。周冲心中一动，想起进城路上自己混进巴特尔的队伍，便想要还这份人情，赶忙说道：“巴特尔大叔，明日我来送你。”
巴特尔也不推辞，爽朗地应下。
第二日清晨，城外的道路上还弥漫着一层淡淡的雾气。魏三拉着一辆板车等在路旁，车上载着一袋百斤重的白糖和二百来块茶砖，那是周冲为巴特尔准备的礼物。
周冲笑着对巴特尔说：“巴特尔大叔，这是我的一点心意，望你别嫌弃。”
巴特尔看到这份厚礼，感动不已，说道：“周兄弟，你这太客气了，这份情谊我巴特尔记下了。”
说着，他伸手从怀中掏出一把镶宝石的银匕首，执意要回赠给周冲：“周兄弟，这是我随身的匕首，你一定要收下。”
望着精美的匕首，周冲连忙推辞：“巴特尔大叔，这礼物太贵重了，我不能要。”
巴特尔紧紧握着周冲的手说：“你若不收，就是看不起我巴特尔。”
周冲只好收下，心中满是感叹:原本是要还人情的，结果欠了笔更大的。
巴特尔热情地邀约周冲到草原上做客：“周兄弟，一定要来草原，咱们大碗喝酒，大块吃肉。”
周冲欣然应允：“巴特尔大叔，有机会我一定去。”
两人再次拥抱，互道珍重，而后依依不舍地送别。巴特尔骑上马，挥了挥手，带着队伍向着草原的方向奔去。
周冲与周冲与魏三转身汇入准备进城的队伍。周冲在思考着接下来的行动计划，耳边蓦地传来几声议论。
周冲抬眼望去，发现是几个拉大车的车夫。
“虎子哥，听说那帮矮罗圈三天后要有大活，是不是真的。"
"嗯，昨天张老大说的，这回工价还高两成呢。听说得招百多辆车呐！”
“啥时候啊？”
“大后天晚上。”
“咋是晚上干活呢？天黑了看不清路。”
“可能是时间紧吧，要不那帮抠搜的怎么会多给两成的工钱？”
“哦，那你到时候一定要叫我上啊！”
“成，我等一下跟张老大说一声。”
周冲心中一动，难道事情有转机？他下意识地向前靠了两步。可惜二人不再继续刚才问话题，转而聊起家长里短，让周冲郁闷不已。
吩咐魏三去寻牙人打探租赁门面事宜，周冲跟着二人进城，一直到二人的板车到达目的地也未再听到相关的只言片语。无奈之下，他只能回到满都茶韵斋继续打探消息。
当日周冲又一次失望而归，好在至少还有两天时间可以打探消息，让他稍稍安心下来。
晚上，周冲约了魏三在附近的北关鸿宾楼吃饭。在包厢里二人酒足饭饱，周冲对坐在一侧的魏三说：“魏三哥，我准备在满洲里开一家杂货行，现在缺个掌柜，我看你在满洲里人脉也挺广，不知你是否有兴趣出任？”
魏三微微一怔，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随即又恢复了平静，说道：“周兄弟，承蒙你看得起我，只是这掌柜一职责任重大，我怕自己能力有限，担不起这重任啊。”
周冲拍了拍魏三的肩膀，笑着说：“魏三哥，你太过自谦了。这两日我也看了，论能力，论人脉，你在这满洲里都是数得上的。我相信一个杂货行的掌柜而已，你一定能把它经营得风生水起。”
魏三沉思片刻，抬起头来，目光坚定地说：“既然周兄弟如此信任我，那我魏三定当全力以赴，不辜负你的期望。只是这前期筹备，还需周兄弟多多指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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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冲点了点头，说道：“魏三哥放心，我已做好了规划。咱们先选个好地段租下店面，货品方面我来准备。人员方面，除了你这掌柜，还得招几个机灵的伙计。”
魏三应道：“好，那咱们事不宜迟，明日就再去催那牙人导觅合适的店面。”
"这个你做主。平时我不会来满州里，杂货行由你全权负责，主营白糖、茶砖、精盐等物。每个月薪奉80个银元，每月你可以取当月出售所得货款的半成作为分红。
剩余的钱款，在扣除必要的开支以及完成纳税之后，余下部分的八成，用以采购市面上的皮草和药材，我会不定时派人来取。
每日派人到各个茶肆、酒楼探听消息，内容不限，但要标明是否已经核实，和消息来源。每三天汇总一次，与釆购的药材放在一起。
我走后会给你留几辆脚踏车，是旧的，新的太扎眼。另外你要控制生意规模，以免招人眼红，这世道不太平，平时注意低调。"
听到这里，魏三一头冷汗一下子跪在地上，叩了个响头:"多谢东家提醒。魏三利欲熏心，差点误了东家大事，也差点误了自己的性命。"
"无妨，想要扩大生意多赚钱是人之常情，无可厚非。要做到扩大规模而不惹人眼红，倒也可以做到，只是不能做在明面上。
你要暗地里找几个互不相识的人，多开几家杂货行。单线联系，让每一家商行都限制在一定的规模，甚至让他们先开张，你夹在中间就不起眼。各家的利润我再给出两分归你支配。
另外，可以和罗刹人和泥盆人交好，该给的好处不要省。遇上什么势力无法摆平，该舍的利益就舍弃，万一事不可违，保命要紧。即便把所有的东西包括杂货行都舍了，只要人还在，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以上这些不仅是对你，也对你雇佣的所有掌柜皆是如此。"
″东家……″魏三一时激动，无法言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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