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隔了幾日,他又去了珠峰大本營。八千米的海拔沒6弛眩暈,一百零八拐的山路卻讓他頭昏腦漲險些吐出來。
最後,6弛坐在米紀念碑前,拜託其他旅客幫忙拍了張照片。他原本沒想到手機在珠峰能有信號,抱著試一試的心態,看到朋友圈發出去的剎那著實有些驚訝。
在這裡,他看到了朝陽灼燒雪山的剎那,見證了雪峰間絢爛的落日晚霞,品味著夜空下的滿天繁星。
回到拉薩市區是傍晚時分,兜兜轉轉間,6弛竟又來到了八廊街。
此時,夕陽欲墜,火光染紅了天際。6弛沿著轉經道,順著朝聖者三步一叩的方向轉了三圈。
他久久注視著漫天霞光中的大昭寺,虔誠地祈禱周晏禮往後的日子能夠無災無病,順風順水。
霞光褪去,八廊街華燈初上。此時,路上已擠滿了三五成群的遊客,整條街熱鬧嘈雜。看著人們臉上的笑顏,聽著他們說笑玩鬧,6弛突然好想周晏禮。
他原本是打算休息幾天就要動身去雅魯藏布江和納木錯的,可這一刻,他卻有些想回家了。
他隻身一人,開了四千公里的車從上海來到拉薩,一路上百般辛苦,萬般寂寞。他看著車窗外的太陽一次次沉入地平線,將雲漫樂隊的十歌聽了足有幾百遍,甚至在路上見證了五起車禍。
四千公里的孤單旅程,全憑一口勁兒撐著堅持下去。可當他真的到了拉薩,玩兒了沒幾天就突然覺得索然無味。
旅行還是要跟愛的人一起才會有驚喜,只可惜,恐怕他這輩子都沒機會與最愛的那個人一起旅行了。
6弛掏出手機,指尖停留在了電話簿中周晏禮的名字上——
作者有話說:
家人們,評論小6勇敢愛,助力小周小6甜蜜蜜
第3o章來電
夜雨濛濛,這晚無月無星。
已經接近凌晨一點了,周晏禮睡意全無,躺在床上反覆劃著名手機。
算下來,6弛應該已經抵達拉薩了,可他卻沒有發朋友圈。
周晏禮默默想著,他點開6弛的頭像,向下滑動。
自從分手以來,每一天6弛都會發一條帶定位的照片,有時是天邊火紅的晚霞,有時是名勝古蹟,有時是沿途的山川河流,有時只是一頓簡餐。
6弛發出的每一張照片,周晏禮都存進了手機。每一個寂寞的、無法入睡的夜晚,周晏禮都會細細品味著這些照片,到如今,半個多月過去,這些照片他早已爛熟於心,每處細節都已刻進他如精密儀器一般的大腦中。
他隨意點進一條朋友圈。有時候,他覺得6弛真的遲鈍得可愛。
他們有那麼多的共同朋友,而6弛又是個人緣那麼好的人,可這麼多朋友圈,卻從來沒有一個朋友給他評論或是點讚。
那麼答案只有一個,6弛的這些照片都是發給周晏禮他一個人看的。
那麼今晚呢?
6弛已不再思念自己了麼?6弛已經適應了沒有自己的生活了嗎?6弛已經可以開啟的人生了嗎?
周晏禮心裡亂糟糟的。明明說出分手的人是他,明明這一切都是他求之不得的。可為什麼心還會不由自主地顫抖呢?
人不能太過自私。
一連幾日,6弛的朋友圈都是一片沉寂。周晏禮連這份小小的期待也失去了,他只能反覆點開他們的聊天記錄,將早已刻進腦海的對話反覆咀嚼。
6弛不在身邊的日子,周晏禮向來是睡不著的。起先他會依靠安眠藥入睡,但日子久了,安眠藥的作用竟也逐漸降低。藥吃的越來越多,可躺在床上輾轉反側的他卻越來越清醒。
他知道,自己根本離不開6弛,就如魚不能離開水一般天經地義。可悲哀的在於,他必得像愚蠢的魚跳出河流,而後在清醒中忍受著6地的窒息。
於是,他索性不再吃安眠藥,也放棄了入眠。那麼長那麼深的夜晚,他只能回憶著過去的點點滴滴,從凌晨到東方既白。
他從未像此時這般感謝自己的憶症,他可以用一整晚的時間,回憶他與6弛少年時代的一整天。一切都剛剛好。
幾日後,周晏禮看到了6弛在珠峰米紀念碑前的照片。他呼吸滯了幾秒,一種說不上的滋味湧上心頭。
他知道,6弛身體一向不錯,此時又已在西藏待了好幾天,根本沒什麼可擔心。可看著照片中6弛消瘦蒼白的面容,周晏禮還是忍不住地擔驚受怕。
他將手機扣在桌面上,用力甩了一下頭,妄圖將自己亂七八糟的思緒統統拋去,卻仍是徒勞。面前電腦屏幕上的表格逐漸模糊不清,最後,他的眼前就只剩下了6弛的臉龐。
這段時間,因為6弛不在公司,周晏禮的工作更加繁重起來。他不僅要負責公司的大方向和研發進度,還要盯緊6弛負責的那些模塊。
不過,相比清閒的日子,他倒是喜歡在公司里忙碌著。至少,忙碌的工作可以讓他暫且從鑽心刺骨的思念中抽離出來。
五點半,方圓準時敲響周晏禮的屋門。方圓探進半邊身子,朝他說道:「周哥,走吧,今晚於書記組織了晚宴。」
周晏禮拿起手機,下意識地看了一眼6弛在珠峰紀念碑前拍的那張照片,而後才站起身來。
他走出辦公室,發現於葉已經在一旁等著他了。他扯了扯嘴角,露出一個不算真心的笑容,對於葉說:「走吧,於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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