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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逸飛這才收斂了一點。他笑了一下，「yesma&#o39;am。Let&#o39;seatthen。（好的女士。那我們吃飯吧。）」

第三十七章：goodnight

下班之後，傅思齊沒有著急回家。這一周發生了許多事，她需要在外面走一走再回家，這樣有助於情緒的消化。

不知不覺，她就溜達到了巴克萊街——紐約下城的四季酒店就在這條街上，離她站的位置只有兩個街區的距離。

她在街邊站住腳，從手袋裡拿出手機，點開通訊軟體，她和宋知宇的聊天記錄就排在置頂位後的第一名。

她點進他們之間的對話，上一條消息還是宋知宇昨晚發來的「goodnight」。

傅思齊小的時候，老傅只要不出差，每天都會給她講睡前故事、掖被子、和她說「晚安妞妞」。雖然現在「晚安」只是一句俗氣的客套話，但她還是覺得這兩個字很溫柔，因為它們總能讓她想起機關大院裡那間小而溫馨的公寓，無憂無慮的自己，還有正值壯年的爸爸媽媽。

傅思齊在對話框裡打下一行字，「你在酒店嗎？」

她看著這幾個字，卻遲遲沒有按下發送鍵。

今天是宋知宇在紐約出差的最後一天。他和團隊有別的安排，所以並沒有在易投的辦公室出現。而再過幾個小時，他就要登上回國的班機了。

如果她沒猜錯，宋知宇他們應該是先從甘迺迪機場直飛香港，然後再由6路到深圳。她有一年回北京，曾經在香港轉過一次機，坐的是同一班飛機，要飛16個小時。她那次買的是商務艙，座椅能完全躺平，床品也很舒服，但她最後依舊飛得筋疲力盡。她休息的倒是不錯，主要是心累——紐約離香港太遠，航程過長，哪怕她吃了飯，看了電影，還睡了一覺，醒來人卻還在飛機上。

那一次旅行還是幾年前她讀書的時候，那會兒她的體力遠比現在好得多。現在，除了探望父母和工作，她是真的不喜歡長途飛行。她只要想一想過12小時的遠距離飛行，就算是搭商務艙，也覺得渾身難受。

她好像已經過了翻山跨海也不知疲倦的年紀。

傅思齊又刪掉了那行字。

她重寫了一條消息，然後點下了發送鍵，「路上小心，一路平安。」

她向著四季酒店的方向望了一眼，樓太多，隔得太遠，什麼都看不見。

宋知宇回復的很快，是一個小狗在說謝謝——這大概是他剛從他們的對話里收藏的表情包。

小狗很可愛，抬起頭時還會飛濺出許多小愛心。傅思齊看著小狗表情包笑了一下。她收起手機，向反方向的渡船碼頭走去。

渡船沒有捷運快，但是她需要在外面再走一走。

周日晚上的時候，傅思齊在Instagram上意外的刷到了楊逸飛的照片。

楊逸飛是個「老古董」，他雖然有帳號，但從不發動態。這條insstory是他們從前在sg的另一個同事hoard發的。她在sg的時候，hoard還在後台做support（技術支持），但他極其善於社交，懂電子交易系統，人又風，現在已經轉崗到前台做了sa1estrader（銷售交易員）。

hoard也去了kath1ynchu的婚禮，他在與人的合照里圈了楊逸飛。傅思齊昨天偷偷地去看了kath1ynchu的領英主頁，她去年已經從sg跳走了，在一家本地投行的股票交易部門做director。照片上的她漂亮又鋒利，連白色的婚紗也掩蓋不住她眼睛裡的銳氣。她右手挽著笑容燦爛的郎，左手邊站著和hoard搭著肩膀的楊逸飛。

婚禮的場地在安大略湖邊，玻璃幕牆後，是湛藍的天空和湖水。楊逸飛穿了一身灰西裝，打了一個藏藍色的領結，臉上的笑很含蓄。他站在娘旁邊，比郎看起來更挺拔帥氣。

傅思齊也不知道她有生之年能不能看到楊逸飛的婚禮。楊逸飛不是「苦行僧」，他偶爾也會去約會，但這幾年都沒有進入過長久穩定的關係。潘曉笛聽說了這件事，說他「萬花叢中過，片葉不沾身」，是典型的金融渣男。傅思齊倒不這麼覺得。他似乎並不渴望婚姻，也從沒有許諾給任何人一段長久的關係，既然沒有刻意去玩弄人心，怎麼能算得上渣男呢。但是她在他身邊待了這麼多年，也看不透他在感情里想要的到底是什麼。或許他現在根本就不需要感情——在事業面前，感情對他或許根本不值一提。或許他只是機緣未到，還沒有遇到一個讓他心動到奮不顧身的人吧。

她也很好奇，如果楊逸飛有一天結婚，娘會是什麼樣的人呢？她知道他不是gay（男同性戀）。在sg的時候，他談過一個女朋友。有一年情人節前夕，他還問過她城中哪些餐廳的約會氛圍比較好，哪裡能訂到社交媒體上那些精緻時髦的花束。不過他那時很少提起私生活，也從來沒多講過他女朋友的信息，更沒有在任何社交媒體上發過合照。一直到他說他分手了，他的女朋友也只是存在於他的口中。多倫多市中心不大，他們的同事大部分都住在湖邊的金融區，但竟然沒有一個人撞見過他們約會。

後來，她也沒見過楊逸飛再交女朋友了。她更是猜不出哪種女孩能讓他願意步入婚姻。仔細想想，他們也認識了許多年，卻好像從沒聊過這方面的問題。

有沒有一點點可能，他未來的妻子，會和她有一些相似呢？畢竟她在他身邊待了這麼多年。多多少少，他總該念著點她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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