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过往（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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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央笑了笑，拍了拍林曦的肩膀，“此事从未有人做过，有你相助，许能周全，但难免万一。说起来，我与那阳春老兄年龄相仿，他最后能坦然地离开，倒是让我也感触颇多。这次若是失手，只当天命难违，也没什么可抱憾的。”

“师父，你怎会与他年龄相仿呢？你看上去，更像是我的兄长。”

“我也是最近才明白，为什么我没有跟着岁月老去。也许，这既是她对我的保护，也是对我的一种惩罚。对于一个罪孽深重的人来说，一死了之反而痛快，带着负罪感一直活下去才是最重的惩罚。”

“师父，我没明白。”

“这事还得从我年轻时候说起。那些人没有骗你，我确实是西圣灵山的人。我生在西圣灵山，自幼得到圣君的赏识，成为了他的弟子之一。我的身法修为，都是圣君亲自传授的。在我弱冠之年，圣君带回来一个女孩子，她看上去年龄和我相仿，圣君常夸她聪明伶俐，就也收为了弟子。她的名字，叫离离，也就是他们经常跟你提到的，女夜神，夜神教也是因她而立。”

“师父，原来你认识她。”

未央点了点头，“又岂止是认识啊！”

他长叹一口气。“当时的我还很木讷，胆小，不善与人言谈，她是个开朗的人，爱说笑，经常拿我打趣，有时被她捉弄的面红耳赤，憋了半天也想不出怎么对付她，把她逗得哈哈大笑。后来有一次，我们俩上6寻些草药，遇上一只猛虎，我怕的要死，喊她赶紧跑，她没有动弹，在猛虎扑上去的那一刻，我一着急，冲上去撞开了那老虎。我从背后死死抱住它，喊着让离离赶紧跑。那老虎一个侧翻，将我砸在了石头上，然后我就什么也不记得了。等我再醒过来，现那老虎直挺挺的躺在边上，已经死了，离离在给我擦拭伤口。她两眼放光的看着我，说我太勇敢了，一个人打死了一头老虎。被她夸得云里雾里得，不过只要一尝试回忆，就头痛欲裂。所幸，我也认了，就不再去想了。自那之后，她对我的态度变了，她不再取笑我了，虽然还会开开玩笑，但我听得出来，她的话，比以前多了些温柔。当时的我，还不懂什么男女之情，只是觉得突然自己有了男子气概，再也不像以前那样唯唯诺诺了。有了自信之后，我的身法有了很大的提高，也更被圣君器重了。后来，离离带我去参加了岛上的一家婚礼，她的眼神中带着一丝渴望。她问我，是否知道结婚是什么，我说，对于我来说，结婚就是娶妻生子。她摇了摇头，让我看看盖头被掀起来的那一刻，新郎和新娘的眉眼。那是我平生第一次察觉到爱意是怎么一个模样，新娘的眼睛羞涩中带着笑意，像是一生的欢喜都尽在眼前，新郎含情脉脉得看着新娘，舍不得移走半分的温柔。我想转身告诉她我的感受，她赶忙把看着我的眼神转了出去，那片刻的对视，让我怦然心动，那一刻，我第一次感觉到我有心跳。人的情感就是那么地神奇，那么一下，就那么一下，我的榆木脑袋开窍了。”

未央嘴角上扬，眼中满满的全是回忆。

“她也喜欢我，她其实早就喜欢我了，只是任凭她怎么暗示，之前我就是没有明白。后来，她告诉我，其实，就是那次，我扑向了那只猛虎，让她对我的态度，有了彻底的转变。我听了挺惭愧的，也挺自卑的，觉得自己配不上她，那次的事情，完全不是因为自己勇敢，只是情急之下不知道该怎么办，本能地冲了上去。她说那就足够了，自那之后，我们就在一起了。后来，我现，其实她并非看上去那么柔弱，她的力量很强，那次即便我不冲上去，她也能对付得了那只猛虎。我严重怀疑那只猛虎是她打死的，事实上是她救了我，但是她始终没有承认。她很特别，我说的特别并不是常人的个性，而是她有种与生俱来的灵动、聪慧，什么事情，她只需要看一眼，就能通晓其中的端倪。还有就是，我现，她从来不睡觉。她有刻意伪装，其它人，包括圣君都没现，但是她瞒不过我。问她的时候，只是说自己觉少。很多时候，都不知道她去了哪里，问她只是说圣君有命，不肯多说。后来，我从圣君那里旁敲侧击地知道了根本没有差遣她做什么。看着她一天天越来越虚弱，我觉得她在瞒着我什么事，可是她一直不肯说，哪怕我为此生气，她也没有松口。直到有一次，她问我，是否愿意跟着她离开西圣灵山，我当时很生气，觉得她之前一直瞒我，现在又让我跟她离开那个我自小长大的地方，我没办法接受。那是我们第一次吵架，也是最后一次吵架。她独自离开了，我赌气没有寻她。直到那一天，圣君来将我捆了起来，用刀架在脖子上，带到了一个地方。在那里，离离出现了。圣君让她说出长生不死之术，我听到后惊呆了，长生不死？难道说？我猜的没错，她确实不是看上去的年纪。她说她们族人生来就没有年龄，不会衰老，天年一到，会自然地死去。圣君没有接受她的这个解释，以我性命作为要挟，追问她那些圣物到底是作何之用，她承认了，那些圣物确实是用来长生的，若事成，可与天地同寿，却不能违逆非自然死亡。圣君让她说出其中的要诀，其实很简单，就是灵身九分，至阳合一，先死而后生。不过，圣君始终不肯信她的话，他觉得离离在骗他，骗他去送死，人死了又怎会复生。其实，当时我也没有相信离离的话，我甚至还责怪她，为什么要骗圣君，把实情说出来，这样不是对大家都好吗？我从来没有怀疑过圣君，我自小就父母双亡，是他亲手把我带大的，于我而言，他就像我的父亲，我那时没办法不相信他，而离离，她瞒着我做了一些事，那一刻才知道，是为了永生，我怪她没有跟我说出实情，怪她瞒着圣君。她说有很多迫不得已，她是为了我才这么做的。她的眼睛没有说谎，她只对我说了一次谎，就是被猛虎袭击那次，可是在那一刻，我还是没有信她，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那么做。圣君以我性命，步步紧逼，她悲痛欲绝，引燃了九阳烈火，将自己的躯体烧成了灰烬。临死之前，她绝望地向我下了最后的咒语，让我永生不忘那一刻犯下的过错。咒语打在身上，将我的心击了个粉碎，随着她躯体燃成的灰烬，一点点散落。我呆呆地看着那个火焰一点点燃消失，脑子里一片空白。”

“离离自焚之后，我整个人变得无比的失落，更让我失望的是，自那之后，圣君也变得越来越暴躁，他将我囚禁了起来，不断地拷问我一些过往我和离离之间地事情，我心力憔悴，什么也没有隐瞒，他问的，没有问的，我都一一说给他听了。离离说得没错，只是我醒悟的太晚了。无论我怎么说，说多少，圣君一个字都没有相信，他认为我肯定也知道那个秘密，我们两个人都在想办法瞒着他，甚至于想要图谋害他性命。那时才明白，我是多么的愚蠢、可笑。明知道离离深爱着我，不会做任何对我不利的事情，却还怀疑她。”

未央苦涩地笑着笑着，泪水不自觉地流了下来。

“师父，那并非你的本意，我相信她若死后有知，会谅解你的。”

未央拭干了眼泪，摇了摇头，“认清了一切之后，我恢复了理智，开始去梳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我现对于整件事，我就像一个孩童一样的懵懂、知之甚少。那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做了一个大胆的决定，我要弄明白整件事情。后来，我找机会从西圣灵山逃了出来，成为了你先前听到的他们口中的叛徒。事情远比我想象得困难，如果说圣君的目的就是想知道永生的秘密的话，那在他得手之前，不会取我性命，可是当我上6之后，很快就被夜神教追上，她们的目的很单纯，你也亲耳听到了，赎罪、偿命，复仇就是她们的夙愿。在几次三番的较量中，我总算把离离的意图弄明白了，她知道了凡人永生的秘密，想要和我一起实现永生，可是，凡人永生，毕竟是亘古未有的事情，一旦身死，将万劫不复，所以，为了我的安全，她以身犯险，先尝试了灵身九分之术。事实上，她的躯体是很特别的，根本不需要用这么危险的秘术也可以。就像你一样，经历一次‘假死’，就能够将灵身从躯体上剥离出来，没有真正的性命之忧。也就是这样，自那之后，我开始找寻她操纵灵身九分之术的九件承咒圣物。现如今，我已经寻齐了九件承咒圣物，怜惜匕、金丝缕甲、远行皮靴、无畏腰带、力量手套、却寒披风、无妄之戒、彻悟纶巾，这八件，竟都是我的随身之物，我明白了她的用意，倘若失手，这些得灵之物也可以护佑我余生。”

“师父，你刚刚只说了八件，不是一共有九件承咒圣物吗？”

未央叹了口气，“事实上，早在十八年前，我就从猎神族、夜神教和西圣灵山寻齐了这八件圣物，可是却总也得不到这第九件圣物的半分踪迹。离离在临死之前说过，灵身九分已经完成，九件承咒圣物都已妥当，只待那个时辰的到来。可哪怕是跟离离最亲近的夜神教主教叶澜，也不知道第九件圣物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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