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间的鸿沟（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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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利再次醒来时，先闻到了愈合药剂的味道。然后睁眼看见白色的天花板，白色的床。还有白色的胡子和头发。阿不思·邓布利多在床边，和在战场上见到他不同，他现在周身没有环绕那种有压迫感的魔法力量，这就让他看起来很慈祥。邓布利多身边，还有另一个红发女巫。哈利的目光和她交汇的一瞬间，对上那双和自己极像的碧绿的眼睛。哈利呆住了一瞬间，然后迅速移开目光避开了。

“很高兴看到你醒了。”

阿不思·邓布利多用一种轻松的口吻说，看得出来他在试图让谈话进入一种轻松的氛围。“我那道魔咒并没有打到你，你是因为身上的黑魔法旧伤而昏过去的吧？我们已经对你进行了一些治疗，有没有感觉好一些？”

“……”

哈利扯了一下锁在手铐上的铁链，拒绝交谈，保持沉默。旁边的红发女巫压抑着抽泣了一声，哈利这才注意到她在哭。

“格兰杰小姐跟我们说，你叫哈利，对吧？”

白胡子老头也料到了哈利不肯说话，他自己继续说了下去，“确实令人意外，她说你曾经救过她，从黑魔王的城堡中救她离开。你可不知道，她几乎和我办公室门口的滴水兽雕像打了一架，就为了冲进我的办公室，阻止我们把你交给魔法部。她一直在强调你一定不是坏人。我很好奇，身为DarkPrince的你，为什么会选择救她呢？”

“……”

哈利还是没说话。不过在谈话提到赫敏时，他的注意力显然跟着邓布利多的话语走了。这让校长觉得是个好现象。

“不过我确实本来也在犹豫，或许不该把你交给魔法部。根据战时政策，他们是一定会直接把你扔给摄魂怪，甚至不经审判。可是我却觉得——或许是出于一个校长的职业病吧——孩子才是真正的希望。”

邓老师的眼睛亮晶晶的。“所以格兰杰小姐提供的信息只是帮我们坚定了信念。我们不会把你交出去，但也不会放你回到LordVoldemort身边。或许你会愿意在霍格沃茨读书？但我不能把你的魔杖还给你，出于一些你我都懂的原因，希望你能理解。”

“……”

哈利愣住了，然后缓缓地点点头。他完全没想到事情会是这样的发展。

“即使是黑魔王本人，他年轻的时候也很喜爱霍格沃茨。霍格沃茨，她非常迷人。希望你也会喜欢这里，哈利。”

得到答复的邓老师似乎心情更好了，“哦对了还有一件事。这是我们的变形课的教授和副校长，莉莉·伊万斯。我假定你可能知道，她是你的……”

“哈利……”

莉莉的声音在颤抖。这么多年她和詹姆一直以为这个孩子已经不在人世了。“你还活着……这真的太好了，太好了……我和你爸爸都以为你已经……”

“……”

哈利很难不想起他小时候遭遇过的种种虐待，直到最后流落街头差点冻死，又被父亲救回家。他做过很多糟糕的事，但他偏偏可以在这件事上理直气壮，他在思考要不要大声问问莉莉，他们当初到底为什么不要他？

他很小很小的时候，曾经设想过无数次，妈妈爸爸来救他，和父母重逢的场景，他曾经设想过自己扑进他们怀里哭；或者委屈的问他们为什么不要自己，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或者乖巧懂事的认错——无论他做错了什么，他知道错了，求求了别不要他；或者努力做到他们的要求让他们满意，让他们知道哈利是个好孩子。五岁以前的那段时光，他几乎总是在这么想。直到五岁那年的冬天，被父亲捡走……他有家了，他才不再奢望别的，不再做这些白日幻梦。

这么多年之后，重逢来的猝不及防，哈利反而什么都不想问了。哈利的自尊心也不允许他问出口。不要就不要了吧，就好像他真的在乎似的。他只是别过脸看向一边，简直像小孩子赌气。

但是莉莉大概明白了哈利的心思，她开始详细的解释了当年的原委。最后她说：“对不起……这可能是我们当初做的最错误的决定。哈利……你一定吃苦了吧，他对你不好吧，你看你一身的伤……”

“他对我挺好的，不用操心。”

哈利第一次开口说话。他听到自己话音虚弱，不够有说服力，又加上一句，“伤是我自己造成的，和他没关系。”

莉莉无视了哈利的犟嘴，直接拥抱住了他。她哽咽道：“都怪我们，我们对不起你……我的孩子。那个我们努力避免的预言，还是实现了。你果然成了他的左膀右臂，你明明做了很多可怕的事……但……妈妈还是有私心啊，看到你还活着，我真的……好高兴。至少就现在，让我偷偷高兴一会。”

哈利被抱住最初试图挣扎，不过他本就虚弱，根本挣扎不动。再加上他刚才听进去了莉莉的解释，当年确实也不能怪他们啊，只是很多阴差阳错，命运弄人。哈利便也不挣扎了。这种赌气本来就无意义，何况他们眼前，不是有更麻烦的麻烦需要处理吗？

横亘在他们中间的，又岂止是这一点前尘往事的裂痕呢？他可以原谅他们，但是他能被他们原谅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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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姆的心态崩了：“……我、我对不起莱姆斯。”

他痛苦的把脸埋进手掌里。

西里斯的心态也崩了：“莱姆斯死在他手上！我们真的不要给莱姆斯报仇吗？”

他已经在努力保持冷静，但是他根本无法冷静。莱姆斯那么好的一个人，勇敢又坚韧，他们最好的朋友……

“……我……我就算死了我都没脸去见莱姆斯。”

詹姆也真的难受极了。“可是，莉莉……哈利……哈利他……对了，莉莉现在还和他在一起，坏了，莉莉会不会有危险？我怎么没考虑这个——”

詹姆魂不守舍的起身就要往校医院去。

房门却被推开了，正是校长和莉莉进来。

“放心，我收走了他的魔杖，而且在霍格沃茨我们眼皮子底下伤人也不会对他有任何好处。刚才我们和那孩子聊了聊，我对他的信心，倒是又增加了一些。”

邓布利多看起来比之前开会时放松了一些。

莉莉拥抱了詹姆，詹姆回抱住她，像是溺水的人抱着一块浮木。这一对夫妻陷入了最两难的境地。詹姆身为傲罗部长，莉莉作为变形课老师霍格沃茨副校长，他们同时都是凤凰社成员，在最危险的战场上对抗食死徒这么多年，经历过多少九死一生，身处在战争漩涡的中心，这一对格兰芬多伴侣从来无所畏惧。因为他们知道自己做的事是对的，他们在救人，他们为了更好的明天，他们为了巫师界的下一代能活在更好的世界里。然而现在……

詹姆闷闷的开口：“知道真相的那一瞬间我甚至……我宁愿哈利当年是真的死了，也不想事情是这样。然后我又在厌恶这样想的自己，怎么可以为了逃避责任转而诅咒一个五岁的孩子去死？他是我们的孩子，他只是一个孩子啊……可是他也是……还有莱姆斯……我对不起莱姆斯，但是我们也对不起哈利。我到底该怎么办，我到底该怎么想？”

“其实我不光想的是保护哈利，我还需要保护你们。”

邓布利多看向莉莉和詹姆，他知道如果哈利的身份曝光，只怕这对夫妻也会被牵连，“所以哈利的身份必须要保密。哈利只是个十三岁的孩子，从小被LordVoldemort带大，他被诱导或者逼迫做了错误的事，几乎是必然的。LordVoldemort向来最擅长蛊惑人心，连成年巫师都很难抵抗他的威逼利诱。不过我的直觉告诉我，哈利或许确实不是个坏孩子……也许哈利的灵魂还有救，这件事情还有转机。”

“……”

西里斯沉默。他捏紧了拳头，又重重放下，终于是没想立刻冲到校医院给挚友报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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