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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波澜不惊的海平面下,是暗流涌动的深渊。
溘然,一道带着轻微喘息的男声从宋佳禾的耳际旁响起:“我之前给你发过消息了,但是没收到回复,怕你没带伞会淋湿,想了一下还是上来找你比较好。”
“啪嗒”
才整理好的练习册剎那间滑出宋佳禾的手心,从讲台到地面,零落四散的撒了一地。
她侧着头,浑身僵硬,目瞪口呆的望向陆承宇,少年的额尖还挂着几滴水珠,衣袖染上了些许水汽,晕成一片毫无规则的深色。
夜风徐徐吹拂,湿润的潮气夹杂着宋佳禾熟悉的清香朝她扑面袭过,那副深邃而又清澈的五官在她眼前逐渐放大,舒缓平稳的脚步声慢慢消失,而后,只听一声促狭的低笑降落在宋佳禾的耳边,随之,是一股炽烈的热气向宋佳禾扑洒而来。
“怎么不说话了?”
一句普通的问候掉进宋佳禾的耳朵里却成了撩人心弦的篝火。
脸像是被烧着一般,宋佳禾感觉自己滚烫的快要冒烟,嘴巴张张合合最终还是失语。
宋佳禾攥紧裙角,红着脸,下意识将头扭向讲台下的座位上,她扫视一圈,确定教室里面已经没人了,这才松了口气。
她随手拿起一本练习册,臂弯幽幽地摆动着,微风吹起黑亮的长发,凉风涌入,暑热消散,宋佳禾的心情也稍有平复。
杂思散尽,宋佳禾默默注视着身旁正帮忙整理练习册的人,与梦中无差的角度下,同样的侧脸触手可及,弯下的眼角认真又平和,与记忆里的模样如出一辙。
两个人静默着,心照不宣地整理着作业,时间仿佛回到了过去的某年某月某一天,一样的教室里身旁还是同样的人,就连心跳的律动也一如当初。
若心跳可以具象化,那便是一场持续了十年的龙卷风。
世界颠倒,只为一个你。
今夜怦然的心动全然被雨水淹没,无序的雨声是两颗心脏的相互试探。
门外的走廊灯不知何时已然全部熄灭,孩童们活泼的嬉闹声消失全无,整层楼幽暗静寂,唯独走廊中段的这间教室灯火通明。
惹眼的明亮并不合乎常理,因此,理所当然的吸引了巡逻保安的注意。
“你们在干什么?!”
保安大叔一边骇人的吼道,一边握着拳往门上框框一顿乱砸。
还真是不分青红皂白。
眼见门口的保安大叔又粗又密的眉毛皱成一团,双眸凶神恶煞的死死盯住他们,宋佳禾连忙从包里掏出职工卡,快步朝他走去,生怕下一秒就要被扔出教室:“我是老师,我们整理一下讲台马上就离开!”
保安一把拿过宋佳禾的职工卡,双眼狐疑地来回打探,确认无误后才将信将疑地把卡还回她的手里,而后,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红着脸说完抱歉后便灰溜溜的跑走了。
宋佳禾探出头,看见人影消失在了无尽的漆黑中,总算松了口气,手心沁出的汗液滑腻腻地沾在职工卡上,让本就光滑的卡面更加难以捉握。
纵然保安大叔已经离开,宋佳禾还是有些心有余悸,她握着职工卡的掌心止不住地发着轻微的颤抖。
随即,一道阴影遮去了反射在卡面上的光:“照片还挺漂亮的。”
热气包裹着宋佳禾的耳廓,醉人的沉吟敲打着她的耳鼓,似电流穿过全身,宋佳禾腿下一软,酥麻感自上而下倒灌每一根血管。
宋佳禾双手紧握着职工卡,将正面反扣在前胸上,把照片捂得严严实实,脚下迈着混乱的碎步,宋佳禾笨拙的转身,心如乱线缠绕,又羞又气。
窄小的空间里宋佳禾寸步难行,更别提转身了。
身后不断有滚烫的热气拍打她的肩颈,宋佳禾经受不住这样的高温烘烤,她脚踩着脚艰难地转身,即便有过预设,可,空间的狭窄还是超出了宋佳禾的想象,她的膝盖贴着陆承宇烫热的大腿,放在前胸的手背抵在男人硬挺的胸廓上,宋佳禾下意识的往后一仰,似要摔倒。
转瞬,纤纤柳腰上便多出了一只大掌,像点燃的火烛缓缓蔓延,沸烫整片腰腹。
宋佳禾来不及反应就被一股强壮的力道拉回对面,重心瞬间前倾,惯性使然,宋佳禾前身往前一贴,双臂为了保持平衡搂紧了唯一的支柱----陆承宇的脖颈。
实在是太近了。
陆承宇垂下头,眼前的女孩睁着一双惶恐的明眸无助地与他两两相望,白皙的肌肤在亮盈盈的灯光下如若陶瓷白玉泛着浅淡的光泽,好似一放手就会摔碎的瓷娃娃。
他大气不敢喘,体内的血液不可逆转的加速流动着,陆承宇暗忖自嘲,苦闷一笑,原来自己也有如此窘迫的时候。
男人闭上了眼,妄图让自己冷静下来,他抬起头,火热的上唇却意外的触及到了一处带着水汽的柔软,他蹙了蹙眉,心叫大事不妙。
陆承宇赶忙睁开了双眼,跃进他眼眸的是一张泛着粉红的双颊,莹白的汗珠稀稀落落地布在宋佳禾的脸上,面前的人宛如一只鲜嫩多汁的水蜜桃。
这次是彻彻底底的失礼。
为了挽回在宋佳禾心中那仅存的好印象,陆承宇快速地将托在她背后的手松开,腿下的脚往后大退几步,他将头往门边一侧,不敢去看宋佳禾的眼睛:“对不起。”
轻飘飘的话落进宋佳禾的左耳又直直从右耳飘出。
宋佳禾的玉指轻抚着刚刚被触碰过的下唇,柔滑的触感余温未散。
这是她的初吻。
是她出生至今,第一个唇齿之吻。
窗外,雨声渐缓,只有偶尔几声大块水珠从枝叶上滚落的轻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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