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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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狄人自南北之战以来,想南下侵占这半壁江山,早已不是一日两日。拓跋决作为拓跋延的螟蛉心腹,时常改装为南楚人,密谋行事。他凭着仗义疏财的派头,结交了一些武林中人。那日,这批赳赳武夫使着拓跋决的钱,饮酒作乐,指东骂西,好不快活,言谈之间,对“南越女帝”
也多有冒犯。本来也该无事,偏偏却叫他们撞上了当时惹是生非的“烟修罗”
楚一凰。楚一凰听着那番酒言醉语,简直气盛之至,趁着天黑便踢倒了烛火,洒了浓浓的“哭笑散”
,准备叫这些嘴上没把门的,哭哭笑笑个一天一夜才罢休。谁知座中的拓跋决,在延部也曾拜了一位用毒高手为师,倒算个行家里手,即刻便用酒水濡湿了侍女的手帕捂住口鼻,听音辨位,同施毒之人交上了手。楚一凰方掏出观音瓶想醉到这交手之人,却不料对方手上功夫灵巧如蛇,三招两式便夺走了她手中,如女人腰一般盈盈一握的小毒瓶。楚一凰自知敌不过他,早就施展轻功溜之大吉。但她的观音瓶连同瓶中的观音露,都落到了拓跋决的手中。今日对付王宗主仆,她也使了观音露,拓跋决是识毒之人,这才看穿她“烟修罗”
的江湖身份。
而拓跋决这厢,虽知道同他交手的是个女子,却不知道这女子竟美若天仙。他从来爱惜美人,美人也都爱他风流好貌,因着贪花好色的名,拓跋决早将身边的随从侍卫都换成了盛装的美人,亲自教习武艺,此刻跟随他的八个侍女,身上的功夫也都不弱,寻常大汉是奈何不了她们的。
见阿元美貌非凡,拓跋决早已换了一副半真半假的笑脸,啧啧道:“芳泽无加,铅华弗御。”
阿元皱眉:“你说的什么北狄话,我听不懂。”
一旁的侍女帮着主子开腔道:“咱们兵主说姑娘美貌,什么胭脂水粉都用不上。”
阿元冷冷一笑:“不知道你们主仆对着多少姑娘说过这话了,倒是娴熟的很。”
拓跋决闻言,更有见猎心喜之感,眼泛桃花笑道:“美人的观音瓶,本主早已安置妥当,供奉以香火,美人不如随本主回去,本主必定完璧归赵。”
阿元难掩厌烦,背身道:“什么美人来美人去的,我叫阿元。那个观音瓶,我早不要了。”
拓跋决身边捧着果盘的侍女“嗤”
的一笑:“看兵主,见了这样的天仙,早把咱们一班姐妹忘到九霄云外了。人家可全不领情呢。”
拓跋决的嘴边歪起一阵笑意,斜靠在厅中雪影常坐的重木椅上,从果盘里拣了一颗鲜艳欲滴的葡萄,丢进嘴里。
另一个持酒壶的侍女泼冷水道:“唉,好主子,你可瞧清楚了,这美人身边,可是有位俊俏的郎君,我看比兵主你还俊呢!”
捧果盘的侍女朝这说话的侍女戳了一指头:“说你傻不是,方才掌柜的说了,这年长的,是她哥哥。兄妹二人,一雌一雄。”
持酒壶的侍女别有深意地看了一眼:“哦,你倒是真留意,人家是兄妹你都记得那么牢。兵主你看,既然乌伦珠这样留心,你就把她赐给这美人的哥哥得了!”
被叫做“乌伦珠”
的侍女眼波一斜:“方才不知道是哪个傻女,还说这小哥儿比咱们兵主俊呢。我看,真心想去服侍那好哥哥的,未必是我吧?”
阿元听得更心烦,方才同拓跋决交了手,草草束住的发冠又松动了,她这一撇脸,发冠稍有滑落。一头乱云似的蓬发,反衬得那张脸美得缭乱人心。
拓跋决想至古人说的,粗服乱头不掩国色,自己虽自诩万花丛中过,可直至今日,才堪堪于山野陋地,初遇倾城色而已。
江玄见阿元的发乱,伸手去替她打理,阿元一手扶着发,斜睨着那说话的两个婢女,微微不悦道:“你们别瞎争,他已经成亲了,他是我的丈夫!”
“什么?”
不只是拓跋决,众人都觉讶异。
江玄对阿元举止亲昵,倒也算呵护有度,这般娇中带宠,说是长兄并无不可;而阿元已近十八,模样却未长成,且举动之间自有一派天真烂漫,仍像豆蔻少女。此刻得知阿元已为人妻,众人都有些不信。
尤其是梅影,捂着肚皮笑道:“你是个女孩子,也就罢了……可你哪里像做人家妻子的样子?别是扯谎骗人吧?”
阿元面上都有些羞红了,见江玄并没有要解释开腔的意思,娇蛮地看他一眼:“你说,我是不是你妻子?”
江玄微微漩出一个笑影,也不说话,只是看着她,越笑越开颜。
阿元这下跳脚了,对着江玄说道:“你若是不认我,我便下山去,不理会你了!”
江玄无奈,牵过她一只手,朝众人微微施礼道:“拙荆是有些稚嫩娇气,但确实是江某如假包换的妻子,为了在江湖行走方便,才改了男装,还望诸位谅解。”
梅影又是讶异,又是恼怒:“好啊,你们来这儿打趣老娘了,亏我还……”
雪影乐得看热闹:“是你自己张口闭口‘小郎君’,非得贴上去,哼,我可早看出这层猫腻了。你这会儿还怕什么,反正都是女的,你又不吃亏!”
梅影被她一抢白,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合着你早知道?故意等着取笑我?”
雪影怪笑:“就是取笑你!挑来拣去,白白向个雌鸳鸯献殷勤!”
“好了!”
拓跋决极不耐烦地吼了一嗓,室内才静下来。
他看着江玄一阵冷笑:“你,听说你叫江客?”
江玄不卑不亢道:“是。”
“她呢?”
“江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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