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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蚂蚁高悬,夕阳好奇地斜射过来,把蚂蚁的影子长剌剌地平铺在洞口上那些鲜嫩的藤蔓和憔悴的古树上。洞口边是喊魂师和他的三个徒弟,他们全都一身素服,手里高举着一块四四方方的青石。
“投石问路,魂归洞府!”
喊魂师高喊。四块青石猛然砸向悬浮在洞口的蚂蚁那个细
长的影子上,咕咕咚咚一阵闷响,一切才归于平静。
喊魂师拍拍手,说放下来吧!几个年轻人把蚂蚁放了下来。双脚甫一沾地,蚂蚁就拼命向火棘丛奔去,他跑得很快,我甚至听见了火棘树的尖刺刺破衣服和皮肤的声音。几个年轻人愣了一下,拔腿就往蚂蚁逃离的方向追去。我呆呆地看着无边无际的火棘丛和天边渐渐变淡的那抹夕阳,感觉一切都变得那样的遥远和虚无,我忽然记起了那个梦,梦里的场景是如此的真切;可当自己置身于真切的场景时,这一切又变得如梦一般缥缈。看着蚂蚁逃跑的方向,我想,蚂蚁此时在想什么呢?像我在梦里那样的绝望吗?还是什么都不想,就这样一直奔跑着,只要前面还有方向,双脚还有气力,就一直跑下去。
蚂蚁当然不会一直跑下去,一支烟工夫,他就被几个汉子架了回来,给按倒在八仙桌前。此时蚂蚁已经血泪满面了,衣裤的好几处都拉破了。
“还跑吗?”
喊魂师低下头问。
我以为蚂蚁又要怪叫了,出人意料,他紧咬着嘴唇,不出声。
蚂蚁妈泪眼婆娑地过去给蚂蚁擦拭脸上的血迹,蚂蚁没有挣扎,他甚至都不看我了,脑袋一直埋着。开始几个汉子还不放心,看见蚂蚁没有了挣扎的迹象,都慢慢松开了按着蚂蚁的手。蚂蚁顿时松软了,像骨头被抽掉了一般,他松松垮垮地晃来荡去
。我有些担心,想过去把他架住,刚跨出两步,蚂蚁忽然伸手抱住了八仙桌的一只桌腿。
看蚂蚁顺从了,大家才慢慢散开去,各自操持自己的活儿。
黑夜终于抖擞着精神上来了。
洞坑边灯火通明,每张八仙桌上多了两根粗大的火烛。
“娃娃魂儿是在哪个方向丢的?”
喊魂师问蚂蚁爸。蚂蚁爸转头看着我,我摇头,说:“我不知道呀!他魂儿丢哪儿了我哪知道啊!”
说完我讪笑。
“就是蚂蚁子跌倒的那个地头,我没进过城,辨不明方向。”
蚂蚁爸说。
我四下望了望,黑咕隆咚一片,我哪分得清是哪个方向?
我摇摇头。
蚂蚁爸急了,他说你想想呀,在城里待了这样久,哪能不知道方向呢!我瞥了他一眼,他的眼神焦急而愤怒。
“那儿!”
我随手指了指远处一座黑黢黢的山梁。
老人脸色一下就舒展开了,他转过去看着喊魂师,手往远处一抬:“就在那座山后了。”
仪式自东方开始,喊魂师先恭恭敬敬上了一炷香。他的三个徒弟拿着各种物事立在他的身后,都一脸的严肃。
喊魂师先举起白幡在空中比画了几下,那模样像是画了一道符,接着他对着远处的山梁高喊:“蚂蚁子,你快回来,三魂七魄回家来;你要来,你就来,不要在阴山背后挨,阴山背后狂风大,一风把你吹下来。”
声音高亢悲凉,穿透夜空,奔着远方去了。
喊罢
,喊魂师把手里的灵牌往桌上一拍:“远行之人丢了魂,全靠山魈来指引,如能顺利回家转,好酒好肉供奉您。”
喊魂师退后,一个徒弟走上前来,将桌上的猪头扔进了洞坑,另一个徒弟也跟着往洞里倒了一大碗酒。
接着是南方和西方两个方位,一样的程序,一样的号子,一样的悲凉高亢。
我转头看了看蚂蚁,他站在北方那张八仙桌边,拿着一根细木棍捅桌案上猪头的鼻孔,还发出咯咯的笑。之前的惊吓仿佛已经随着喊魂师的声音飘走了,蚂蚁又无忧无虑了,他目不转睛地看着喊魂师和他的徒弟,还有他的亲人和寨邻,眼睛里两团烛火兴奋地摇曳。只有在回头看见两个把他抓回来的汉子时,他才会有些不快。
抬起头,他看见了我,他的目光瞬间变得柔和了,丝丝缕缕,点点滴滴。那是见到亲人时才有的眼神,温暖、信赖,没有任何杂质。他的眼睛离开我一会儿就要回来一趟,他需要我在,我在他就会放心地用眼睛去看那些他觉得充满危险但却新奇的人和物。
东南西三方都喊罢了,喊魂师转到了北方的八仙桌,我以为又该如法炮制了,没想到喊魂师喝了一口酒,抽出两炷香点上,一炷插进香炉,把另外一炷递给蚂蚁爸,说:“规矩你知道的,能走多远走多远,地势越高越好,时间要掐准,成不成就看天意了。”
蚂蚁爸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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