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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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三皇子殿下允不允许她在他的庭院里种上两颗。
想起宫里派到府上教规矩的嬷嬷所言,三殿下脾气不太好,到底有多不好呢?
她也不知道,没见着人,她有点紧张。
温袅又不着痕迹地捏了捏手指。
昨夜入睡前,姐姐进了她的屋子,似乎是因为让她替嫁十分不好意思,还送她一匣珠钗首饰。
“诺,这是我平日里最喜欢戴着的,给你了,爹爹说你体弱,安静,与三殿下甚是般配。”
姐姐唯恐她漏馅连累家里,给完首饰又小声威胁,“如果你不乖乖听话,那疯子会把你撕了。”
说完又羞红着脸塞给她一本小册子,转身就跑。
她还以为是姐姐送她喜欢看的书进宫消遣,结果上面白花花的画面倒是让她原本淡定的心有些不淡定起来。
原来嫁人还要做这些!
她想扔又不知道扔哪里,只好塞进放小衣的箱笼里。
谁知,姐姐走后,母亲身边的得力嬷嬷也塞了这么两本给她。
温袅轻轻晃了晃头,脑袋上的凤冠珠玉相撞,叮叮有声,扛肩撵的两位高壮内侍不由得放慢脚步,心里忐忑不安起来。
再怎么说,这位娇滴滴的美人儿可是那位的妻子,万一枕头风一吹,回头疯子找他们算账,岂不冤枉?
这下肩撵扛得越发稳当,温袅也能好好观赏路边景致,再不敢想那些需要烦恼的事儿。
原本一路繁花,越过一道雕花门之后,宫道变得冷清起来,两边种的也不是牡丹或是别的什么花,而是苍翠松柏。
宫道边有几位宫婢和内侍躬身而立,垂着头,身上衣裳也不见喜庆。温袅不免多看了几眼,心想这些人是不是清和宫里侍候的。
送亲队伍路过,往前面冷清的宫殿行去,因仪式从简,拜堂闹洞房之类一概皆无,礼部两位官员只站在阶上朗声念了好长一段祝婚祠,声音悠扬飘荡,念完就将人送入了新房。
皇后身边的两个大宫女绕过花梨木雕花座屏将她搀扶到新房内间,却看到红色喜帐垂地,一只骨节分明的苍白手掌垂出帐外,顿时吓得心脏都快跳出嗓子眼,匆匆将新嫁娘安顿在喜床另一角。
而后,两人对视一眼,皆是匆忙蹲身福礼:“奴婢恭祝三殿下与三皇子妃百年好合,子嗣昌盛。”
未等温袅反应,她们就迫不及待起身,见鬼似地仓惶退出门外,步履匆匆地跑了。
就连新婚夫妇的合卺酒都没倒,礼也没做全乎。
她们这恐惧过慎的表现让温袅也紧张起来,安静地坐在床榻边缘,隔着红盖头小心翼翼打量这间屋子,视线没敢往那只苍白的手扫去,只好轻手轻脚转了个方向,隔着座屏打量。
屋子虽然宽敞,布置却简单,靠墙处有一个空荡荡的博古架,旁边的墙上挂着一剑一弓,靠窗的一面有一组黑檀木雕花矮柜,屋里唯一匹配皇子身份的是两盏黄金打造的奢华落地花枝灯,这会儿正燃着几只红烛,让冷清的屋子多了些喜气。
屋里东西太少,实在没啥可看,温袅眼观鼻,鼻观心,安静得呼吸都十分轻柔,比外面的春风强不了多少。
她在想这桩婚事。
一个月前,许皇后设下的春日宴上,皇子皇女及京中勋贵子女齐聚一堂,圣上一时兴起,乱点鸳鸯谱,赐了好几桩婚,这其中就有姐姐和三殿下的婚事,当天夜里她就听到姐姐摔打东西的声音还有伤心的哭泣声,仿佛天塌下来似的,隔了两堵院墙都能清楚听到。
她和姐姐是一母双生的姐妹,但姐姐是京城t第一美人,还是第一才女,父亲母亲似乎有意让她进宫,但嫁的肯定不是如今这位皇子。
那两天,母亲在她面前长吁短叹,愁眉不展,之后就是对她倾泄从未有过的宠爱,还允许她出门逛街一回,实在是异于寻常,不过,也是那日,她第一次出门,看了许多有趣的物事。
原来,安京这么大!人这么多!大家都在夸姐姐貌美若天仙,本和太子殿下情投意合,言语中颇有些惋惜。
当时她就听到一些关于三殿下的言论。
这位殿下本来出身尊贵,是元后嫡子,只是可惜,十八年前,他外祖白国公谋逆,满门皆被砍头,连女眷都不例外,元后娘娘惊惧之中差点被废,最后悬梁自绝,留下刚两岁的三殿下。
小小年纪眼睁睁看着母亲上吊身死,皇帝也没想起这个儿子来,直到十年后,才在太后宫中见到这个孩子,这才赐了清和宫让其居住。
只是不知道后来又出了何事,清和宫里服侍的宫婢内侍死的死,疯的疯,传出来的全是被这位皇子打杀,皇帝震怒,将之贬为庶人,幽居清和宫。
宫里人都知道,这清和宫实与冷宫无异。
许皇后向来贤德温和,每年春日宴都会求圣上让他赴宴,直到前不久才得允许,在春日宴上露了一面,又恢复了皇子身份。
她还听到茶楼上有几位官家小姐窃窃私语,直夸他好样貌,可惜他绝无可能继承大统。
到底是多好的样貌让眼高于顶的京中贵女们替他打抱不平。
温袅其实也有点好奇。
她慢慢捏了捏身下大红喜被,心里嘀咕,他睡得这么沉,看一眼应该不会有事吧?
仔细听声息却没听到什么,那截苍白的手腕就那么无力地搭在榻边,在红色喜被的映衬下显出几分诡异的青白,修长的手指骨节分明,有一种动人心弦的好看。
温袅挪了挪身子,侧身抬手,撩开床帐,匆匆往里瞥了一眼,只看到挺俏的鼻梁,线条深刻的下巴,以及苍白得过分的侧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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