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5 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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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晨一个人在自己的卧室里，小心翼翼地处理着身上的伤口。也许说他是在小心翼翼地遮掩自己的伤口更为准确。

嘴角上原本的乌青多了一层，左眼下的颧骨上也多了块新的伤势。

好在他头发不短，只要留心，就可以遮挡住。

方晨不知道巫姐姐有没有看到。

应该是看到了吧。

他叹了一口气，但巫姐姐总是会体谅他的心情。

他不说，她就当做什么也不知道。

就像是以前，第一次见到巫姐姐的时候。

那天晚上，他刚被欺负，脸上的伤怎么也挡不住，只敷衍外婆说是不小心碰到了。

为了避免外婆多问，他谎称散步，偷偷拿了课本出去，在路灯下看书。

只有在捧着书本的时候，他才能够安心。他跟别的孩子不一样，只能靠自己。

五月初的夜晚还是冷的，他在凉夜里，就着昏黄的路灯，一页页地背着单词。

有路人往来，大多奇怪地看他一眼，然后离开。

他不去注意别人，别人也不在意他。一如每个被欺负的夜晚，只有他一个人……

但那天方晨远远看见了一道身影，急匆匆地冲进路灯的光晕里，紧张兮兮地像是在害怕什么。

老城区的路灯并不是每一盏都亮着，他见她缓缓走到光照边缘的时候，又小跑着冲出黑暗，一头扎进下一个路灯。

然后就这么一直或快或慢地走着，直到走进自己在的

路灯下。

方晨记得这个人，是楼上的姐姐。

平时不怎么说话，人看着挺冷漠。

她应该是以为附近没人在的，所以在看到拿着书的自己的时候，也明显愣了下，然后有些不好意思。

或许是想掩饰这份尴尬，她主动递出了一张纸巾。

“天这么凉，在外面看书不冷吗？”

她问。

方晨觉得自己应该也是尴尬的，因为灯光再暗，也足以照清他脸上的青紫。

他低着头，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慌张之下只接过了那张纸巾，胡乱擦拭着冻出来的鼻涕。

半晌才小声说：“楼道里的灯坏了好久，没人修。”

说完他就意识到自己当时的回答有多么漏洞百出。

楼道里的灯坏了，所以只能在外面看书？

可正常人都是在家里的。

除非他不能回家，因为怕被发现脸上的伤，或者脸上的伤就是被家人打出来的。

总之，他不正常。

无论是其中的哪一项，都足以撕破少年人脆弱的尊严。

他觉得自己的脸火烧火燎的，特别是受伤的那几处地方。

想掩饰的真相因为几句话变得一览无余。

灯光洒下满地的尴尬。

但巫姐姐并没有拆穿他，她没有关心他脸上的伤势，也没有问他是不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只感慨了句：“是坏了好久，我也觉得那里黑漆漆怪吓人的。”

然后就走了。

隔天晚上，在他又准备去外面看书的时候，走过楼道，却发现那盏原本忽明忽暗的灯，

亮了

。

跟巷子里路灯昏黄的颜色不一样，它是一盏白炽灯，温暖的，明亮的，像白天一样的颜色。

更适合看书的颜色。

从那天开始他就悄悄注意这个姐姐了。

姐姐很怕黑，也许这也是她换掉楼道那盏灯的一部分原因。她也不太爱说话，但见面还是会主动打招呼。

她有一个男朋友，每次姐姐下班晚了的时候，那个男朋友总会跟在她身后，与她一起回家。

只是不知道为什么，那个男人从不说话，总是默默站在姐姐一米之外的位置。即使姐姐与外婆打招呼，他也不会过来寒暄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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