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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話沒說完,忽聽她銳聲大喊:「哥哥救命!」
他們順著望過去,暗巷盡頭不知何時停駐著輛華貴的馬車。
意識到事態有變,那人著急殺了江霧,不再多話,再度掐住她的脖子要擰斷。
那馬車內飛出一柄繡春刀,銳不可當的飛來,江霧緊張得睜大眼,刀從她鬢邊划過,帶過呼呼的破風聲,削斷了她的一縷碎發,又狠狠飛向了那人——
伴隨著一聲利刃入肉的噗呲聲響,掐住江霧的手一松。
她如獲大赦,不敢回頭看那人是個什麼慘樣,撒腿就向江易卓那邊跑去。
無瑕思索他何故此時出現,此刻的江易卓就是她眼中唯一希望。
身後另外的二三個武者還在追,同時向她投擲出隨身攜帶的匕,都要取她性命。
江易卓從馬車內飛出,順手拔過隨行士兵的配刀,輕功飛向江霧的同時手起刀落,將所有殺向她的三五把匕擋住,匕與繡春刀身相撞,掉落在地發出尖銳的聲響。
江易卓摟住跌撞跑來險些摔倒的江霧,碰到她才覺她抖得厲害,他解下自己的大氅,將她裹了個嚴嚴實實,「去車裡。」
江霧緊緊抓住他披在自己身上的氅襖,有青松木的淡香味兒,盈盈繞繞將她包圍,這被兄長從小庇護到大的感覺似乎又回來,她忐忑恐懼的心在無形中被撫定許多。
深知哥哥統領著整個錦衣衛,武功高強,自己留下反而讓他分心,她聽話地繞過他往車上去。
她過於緊張,手腳發抖,好幾次都上不去,她才好不容易上去,就不慎磕到了頭,疼得她齜牙咧嘴,髮簪被碰得掉落,髮髻鬆散,她只那麼隨手一捋,就急忙撩開車簾往外看。
江易卓與帶來的士兵已經先上前與那幾人打鬥起來,他的刀已從手中飛出,用內力操控得如同迴旋鏢,在空中飛了一圈,將那幾人的喉嚨接二連三割斷。
到最後,江易卓眼疾手快的一腳把刀踢開,沒讓它殺死最後一人。
辦事多年的經驗讓他想要留活口。
只是那人的同伴都死盡了,又遇上錦衣衛,自知不是對手,他掃視過江易卓與跟他殺上來的幾個士兵,「別想從我這兒得到任何消息。」
江易卓意識到他想做什麼,立時上前要阻攔他自盡,那人卻已吐出黑血,緊跟著栽倒了下去。
江霧心驚膽戰地看著那最後一個活口自盡。
江易卓蹲下身,將那幾人蒙面的黑布拉下。
他看著那人吐出的黑血,對隨行的士兵說:「都帶回錦衣衛。」
士兵們紛紛上前,將所有的屍體和落在地面的武器都給收走。
江易卓回到馬車尋江霧。
江霧緊盯著進來的江易卓,「你可有事?」
江易卓搖著頭在她對面坐下,他摸出潔白的帕子,仔仔細細擦拭去手上殘留的血液,神色淡淡,「他們都是死士,身上□□隨時自盡。」
他說著瞥了眼江霧,車內燭火的光籠著她,襯得她一張小臉慘白慘白,不知是冷還是怕,她極細微的發著抖。
江易卓今年二十有五,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有些懼熱,馬車裡未曾燒炭。
但江霧從小畏寒,他見她披著的大氅滑下許多,不動聲色為她攏好,領子處的兩條系帶被他打成了個漂亮的蝴蝶花套,又把兜帽給她戴好,她完完全全被他包裹在了氅襖下。
等做完這些,他淡聲道:「太晚了,我送你回謝府。」
他不問她為何這麼晚出現在此地,當然也不會解釋他自己。
江霧微低頭,還想說什麼,聽見了他士兵的聲音:「大人,小的發現這夥人帶的匕非同一般,不敢隨意與屍體一起收走,還請您過目再行定奪。」
江易卓坐在原位,不曾言語,只撩起車簾探出手去。
小士兵用乾淨的手帕包好,才敢畢恭畢敬的呈上去。
不只是匕,還有一把劍。江霧認出,那把劍是最開始他們殺自己失敗,反而扎入她車裡的。
但那把劍看起來普普通通,沒什麼稀奇,奪人眼球的是匕。
江易卓輕輕將手帕掀開,細細觀察。
江霧與他同看,查探心切一時忘了距離,不自覺間與他很近,他微不可查的蹙蹙眉,卻沒多言。
江霧覺得匕鞘上面的花紋有些眼熟,她歪著腦袋仔細去想,眼前的這一幕,驟然跟記憶中的某個片段重疊起來,她呼吸一窒僵在原地,那花紋竟與斧頭兇器上的一樣!
這些黑衣人是跟著那輛馬車來的,車上的主人如果不是兇手,也一定與其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她才緩和的臉色,瞬間又血色褪盡,她沒忘記當時與車同在的謝辭卿。
會與他有關嗎?
江易卓感到身邊人的僵硬,他探究地睨了她一眼。
江霧被他這透著審判的沉冷目光看得心顫,擔心謝辭卿暴露事態重演,她欲蓋彌彰地解釋:「我只是還有些怕……」
怕他不信,江霧的慌張毫不掩飾,看在眼中倒是真像害怕。
江易卓沒響,只那麼看著她。江霧覺得他此刻的眼睛比往常更黑,如曜石般近乎發亮,可以將她從頭到腳徹徹底底的看穿。
江霧誠惶誠恐地望著他,他性子本就比常人要淡,又常年身居高位,不說話只盯著人看時最嚇人,這一眼不僅僅是錦衣衛統領的審判,更有兄長的威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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