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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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她选择自救,自己来到我的诊室,向我敞开她的全部。包括她那些被痛苦缠绕着的不被爱的小时候。
她疑惑地抬起头,认认真真地向我询问。“沈医生,你说我会不会不是苏家的孩子?”
“我会不会是苏家捡来的孩子?”
她痛苦地垂下头:“可是我都去做过亲子鉴定,换了好几家。都说我确实是苏家的孩子。”
“可为什么他们就不喜欢我呢?小时候我以为是我不听话,不乖,所以得不到父母的喜欢。所以我很努力地想要变成乖巧懂事的孩子,我还努力地学习,年年都考了年级前三。但他们还是看不见我,不喜欢我。”
“小时候,学校开家长会的时候。属于我父母的那个位置上,从来都是空着。他们都说没有空,可苏婧的家长会他们却都是次次参与。”
“沈医生,我到底做错了什么事情?让他们不喜欢我,让他也不喜欢我。”
她的痛苦清晰地溢了出来,我看得一清二楚。我握住她的手,笑着对她说:“那个他,是谁呢?”
那个他,被苏酥尽量地掩埋在心底的深处。他曾是她的希望,也是她逃脱不开的痛。
苏酥看着方惟,他是她熟悉的陌生人。他们之间是背道而驰的两条路,以后大约也不会再有所交集。那些曾经的过往,苏酥并不想再想起来。她想要的,是一份宁静的生活。
可是当她已经下了决定,也这样做以后。那个他又追着她【他和她真的没有关系吗?】
苏酥浅浅地笑着,方惟却在那丝笑容里看到决绝。
【方先生,我们当然有关系。你是我小时候的邻居呀,我要多谢你奶奶小时候对我的照顾。】
方惟错愕地听着她这样明显地划清两人之间的界限,明明她就在他的眼前,可他却感觉到自己已经抓不住她了。以往的他们,虽然方惟没有刻意地去寻找苏酥所在的位置,但他就是很笃定,苏酥会一直在某个角落里,默默地看向他。
而现在的苏酥……似乎已经悄悄地从方惟的世界退出,悄无声息地成为与他在人群里擦肩而过的路人。
【小酥……】方惟慌忙地拉住苏酥的手,又想起她的手臂上都是伤痕,又慌张地放开她的手。【小酥,你别这样。】
苏酥看着方惟,她不明白现在这样的情况对他有什么影响。她做她的周太太,他做他的方少,这样互不相关对他来说不是正好的事情吗?苏酥虽然不愿意承认,但她心里也很清楚,方惟是不喜欢自己出现在他的世界里。他对她刻意地忽视,已经明显得不能再明显了。以前是苏酥自己总忍不住,总想悄悄地看着他。现在的苏酥已经不再有这样的想法了,她想就算她被周亭驰打死,也和这些人没有关系了。
【方先生……】苏酥推开他,目光冷漠。【方先生,你不能乱闯别人的家。这样很没有礼貌,也很没有教养。】
苏酥的话已经说得非常重了,但方惟却充耳不闻。他怜悯地看着苏酥,再次劝说着:【小酥,和我离开吧。】
【和你?】苏酥的声音有些压抑不住的悲愤【和你一起离开,再被卖掉一次吗?】
【方惟,我承认我曾经是非常喜欢你。可你并不喜欢我,你甚至有些讨厌我。我知道,方奶奶从前说过的那些话,你都非常讨厌。这些都没关系,也许本身就是我的喜欢给你带去了一定的困扰。可现在,我只想要一个家,好好的生活下去,和你、和苏家都不再有任何关系。哪怕我现在被打得伤痕累累,但我的梦想实现了。】
方惟被苏酥一连串的话语砸得晕头转向,那个沉默在角落的女孩像是被逼到绝路,终于说出了她这些年来的心酸与委屈。
【我……我没有讨厌你。】方惟想了许久才喃喃自语般地说出这句话。
苏酥悲伤地看着他【方惟,收起你的怜悯心吧。我不需要你的怜悯。继续和周亭驰一起生活,是我自己的选择,和你没有任何的关系。】
【不要因为觉得我过得不幸福,就心生愧疚地想要解救我。我自己选的路,我自己会承担任何后果。】
【苏酥……我没有……】方惟想要解释自己并不是因为愧疚而想要解救苏酥,却觉得好像苏酥说得也没有错。他是因为自己将苏酥从幸福中带向了不幸福,因为愧疚想要带她离开。
【好吧,就算你没有。那么我问你,你让我和你一起走,然后呢?走去哪里?去苏家吗?】苏酥此时已经平静下来,她口气淡淡,仿佛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回到苏家,再次被卖掉,再次等你来解救我吗?然后周而复始,满足你那点点的愧疚,让我永远在痛苦中打转吗?】
【不是……不是这样的。】方惟着急地想要解释,可他也明白自己也只是一时的冲动,并没有想好后续应该怎么办。在社会上打拼了这些年的方总,此刻依旧冲动得像是刚出茅庐的愣头青。
【不是什么?】周亭驰大步流星地走进自己家里,他狠狠地瞪着方惟,将苏酥挡在身后。【你没事吧?】
苏酥朝他轻轻地摇摇头,一脸疲惫地对周亭驰说【你让人送他回去吧。】
【好。】周亭驰什么也没有问,听到苏酥这样说他就这样做了。
方惟被周亭驰的秘书架着朝大门走去,苏酥在周亭驰身后低垂着头,周亭驰偏过头似乎在轻声地和她说着什么。阳光落在他们的头上,仿佛将他们单独划进了一团光晕中,美好得不真实。
方惟忽然就想起在湖边看到的苏酥,她和那个汉子也是这样。两个人之间的情愫涌动,美好得像一幅精美的画卷。他的心里被这幅画卷堵得慌,他不想看到这样美好的画面,他只想撕碎这幅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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