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岁首(第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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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下便搬来了一整套错金镂银的茶具,又取了炭火小炉来,李崃兴冲冲地亲自烹水煎茶。
李嶷看着那一套眼花缭乱的器具,心中厌烦,脸上却还只能含笑,说道:“多亏兄长耐心,这种精细之事,我是做不来的。”
李崃笑道:“你也不用精通这种吃喝玩乐的精细之事,你能打仗就行了。”
话说到此处,李嶷却懒得搭腔,恰好壶里的水已经渐渐沸了,嘟噜嘟噜响着,屋子里
热气氤氲,李崃眯着眼,伸手从小炉上拎起煮水的银壶,却也不经意瞥了一眼李嶷的神色。
茶煎好了,放入椒盐和芝麻等物,果然喷香扑鼻,李嶷拿着茶盏,慢条斯理地品着,李崃道:“三弟,你素来是个聪明人,今日我来,你也猜到了我的来意。”
李嶷微微一笑,说道:“难道二哥不是来探病的吗?”
李崃被噎了一下,浑不在意,随手拿起盘子里的一块茶点,咬了一口,含混不清地说:“得啦三弟,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我知道你为什么病了,换作是谁,心里都觉得委屈的。”
他顿了顿,又道:“咱们这位大哥,是糊涂了一些。不瞒三弟,我私下劝过父皇,追封皇后这事,不就是一道圣旨。咱们一共才兄弟三人,大哥的母亲董娘娘,原是父皇的原配王妃,那是该追封为皇后,我的母亲,当初死在孙贼乱兵的手里,父皇格外怜惜一些,也追封为皇后,就把三弟你的母亲刘娘娘也追封为皇后怎么了?但是大哥那个性子,你也是知道的,不知道他在父皇面前说了什么,总之我一提到此事,父皇就叫我滚出去,还骂我不孝。”
李崃又道:“咱们是做弟弟的,也不好说兄长的错处,我反正只会吃喝玩乐,也不会别的,大哥也容得下我,三弟,你啊,错就错在太能干了些,但是你如果此番称病不带兵,那万一大哥又想出什么歪理来
,从此让你再不能插手军务,三弟,那就太不划算了呀。”
他吃完了点心,拍了拍手上的碎屑,说道:“这点心不行,回头我让人给你送些,我新得了一个好厨子,做得一手极好的细点。”
他素来就有这种自来熟的本事,说起话来,推心置腹一般。其实从前他与李嶷也未必有多亲密,李嶷十三岁就去了牢兰关,彼时李崃也早就远赴江南道的封国,两人在幼时更是针锋相对,但既然他要做出一副兄友弟恭的样子,李嶷也不推辞,点点头:“多谢二哥。”
李崃又坐了片刻,老鲍就端着一碗药汤进来,一迭声催促李嶷喝药,李嶷十分厌烦,老鲍左劝右劝,口口声声说这是范医正开的方子,必要劝李嶷吃药,李崃见坐不住,只能告辞而去。李嶷还装模作样想要亲自相送,早就被李崃拦住,笑道:“三弟你既病了,可别招了风。”
待李崃一走,李嶷立时将那药碗推开,皱着眉问:“这都是什么药汤子,黑漆漆的,一股辛辣气味。”
老鲍笑嘻嘻端着那药碗,一口气喝完,这才抹了抹嘴,说道:“这还真是范医正开的方子,不过不是开给你的,是开给我的。上次范医正来替你号脉,我也蹭了一下,范医正说我脏腑有伤,叫我以后不要上阵使力,还给我开了这个方子。”
李嶷听闻此话,不由皱眉:“你怎么不早告诉我?”
老鲍说道:“
告诉你作甚?”
见李嶷愁眉不展,便笑道:“你这又是什么咸吃萝卜淡操心?如今都天下太平了,去哪里上阵使力打仗。你就叫我去打仗,那我也是不去的。”
他就在椅子上坐下来,跷起脚来摇了摇:“十七郎,就凭咱俩这过命的交情,我既然有了内伤,你是不是得将我养起来,从今往后再也不差遣我了,让我好好享受一下荣华富贵。”
摸了摸下巴上的胡子,又兴冲冲地说:“要不你给我在京里置办一所大宅院,再给我三十万钱,我去把怡红院的头牌花魁蕊娘赎了,娶回去当老婆,让我从此也快活快活!”
李嶷见他如此惫懒模样,满口胡说八道,这才放下心来,哼了一声,道:“滚蛋,我哪来的三十万钱!”
“过河拆桥!”
老鲍耿着脖子嚷嚷,“明儿那齐王殿下又来了,看我还帮不帮衬你!”
老鲍这个乌鸦嘴,一语料中,第二日李崃竟然又来了。这次他倒没有空手来,真带了热气腾腾的糕点,还带了上好的茶饼,并几坛城外的山泉水,又亲自给李嶷煎茶。李嶷烦不胜烦,但也只得应酬一二。
这次吃完了茶,不等老鲍端着药碗进来,李崃起身就走,还笑眯眯地说道:“三弟你好生歇着,我明儿再来看你。”
一想到他明天还要来,李嶷便与老鲍合计:“这样一直装病也不是办法。”
老鲍眼珠一转,说道:“要不我去找齐王
府的典军,大家一起去喝个花酒。”
李嶷略一思索,便点了点头,见他点头,老鲍便摊开手,一直伸到他面前,理直气壮地说:“五千钱,喝花酒。”
“五千钱?”
李嶷不由得吃了一惊,“我身为秦王,一个月的俸禄才五千钱,要养活全府上下连你在内将近百来号人,你吃一次花酒就要五千钱?那这个月咱们吃西北风吗?”
老鲍说道:“去怡红院,进门就要给都知一缗钱,想见蕊娘,那要三千钱,好嘛,再备一桌酒宴,那不还得一缗钱,这不就得五千钱。给帮忙的、跑腿的,各种小钱赏钱,都还没算在里头呢!”
李嶷听他这么说,便道:“就选个便宜的地方吃酒不行吗?”
“这你就不懂了。”
老鲍说道,“吃酒跟吃花酒,那是两回事!你便请人吃十回酒,也没请人吃一回花酒管用。”
李嶷狐疑地打量着老鲍,老鲍一副你就是不懂的神气,毕竟李嶷自从到了镇西军中,很多本事都是老鲍教的,且牢兰关地处僻远,李嶷从来没吃过花酒,只听过那些老卒闲来吹牛,将吃花酒这事讲得天花乱坠,仿佛世间最无上的享受。因此半信半疑,又问了一句:“就不能选个便宜的地方吃花酒吗?”
老鲍叹了口气,说道:“那倒也不是不行……”
“只有五百钱。”
李嶷果断地说,“没有更多了。”
说着便开了抽屉,拿出钱袋来,还未打开
细数,已经被老鲍一把抢走。
李嶷又气又好笑:“里面有六七百钱呢!”
老鲍头也没回,拿着钱袋就朝外走去,一边走一边说:“多余的钱我买几斤猪头肉回来,大伙儿打打牙祭。”
李嶷无奈,只得躺倒再翻闲书,到底是忍耐不住,坐在案前,提笔又写起信来。
信自然是写给阿萤的,虽然定胜军占据了长州,令朝中群臣悚然,但他并不在乎,毕竟是他求她去相救裴源,她既然救了裴源,顺势占了长州,这才是她素来行事的作派。
从来如此,她反正不肯吃半点亏,他又是甜蜜又是烦恼地想着,下笔却极快,说的都是琐碎家常的小事,比如黄有义等人从府中廊桥上经过,赵二哥一脚踏空,险些摔坏了,这才知道桥板被白蚁蛀坏了,想要修一修,找营造的人来看了,竟然索价几千缗,如此,想着拆了也罢,谁知营造的人说,拆桥也要几千缗,真匪夷所思。再比如假山旁的梅花开了,想折一枝最好的附在信后寄给她,云云。
信还没写完,谢长耳忽然闯了进来,大冷的天,他却满头大汗,一见了李嶷,就将一个竹筒递给他。李嶷看竹筒上封着火漆,却钤着一枚圆圆的小印,正是阿萤素来传书用的私印,他心下一沉,忙拆开火漆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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