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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稻荷神献上油豆腐藤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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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頁(第1页)

她渾身的骨頭像是散了架,想移動手臂支撐自己起來,卻牽動不了胳膊。

掙扎了兩下,她認命地躺在了原地,閉上眼睛。

野豬靠近了,獠牙就在她的臉邊,她能清晰地感受到野豬的呼氣噴在她臉上的泥土濕潤氣味。

那一瞬間,禮枝連自己死了之後會如何上聞都想好了。

她心裡只剩下一個簡單的願望,那就是,別啃臉,留點面子。

禮枝視死如歸地屏息等了一會兒,那野豬還沒有來咬她。

她心想,野豬桑,你給個痛快吧!

悄悄地把眼睛打開一條縫,她看到那野豬的臉正對著她的胸口,全身僵硬,四條腿顫抖著,進退不能。

明明是做不出任何表情的生物,可野豬的臉上似乎寫滿了人類可以讀懂的極端恐懼。

它張著嘴發出低吼,身上的黑色鬃毛都炸了開來。

聲勢擺得很大,但野豬卻在步步後退。

禮枝便大膽地睜開眼睛和它對視。

野豬盯了她一眼,迅地轉身跑走,鑽進了茂盛的草叢裡,不見了。

禮枝死裡逃生,氣都喘不勻了,便就地繼續躺著緩勁兒。

依景連滾帶爬地跑下來,跪在她身邊,急切地問:「你還能動嗎?」

禮枝坐起身,拍了拍手上的灰,「應該能。」

依景慌忙把她按回地上,害怕地說道:「你先別動。我這就給你打救護車。」

「不用了,不至於。」

「不行,都是我的問題,不送你去檢查我放不下心。」依景說著,不給禮枝反駁的餘地,就撥打了119。

禮枝被迫躺在台階下。

走過路過的遊客們和居民都好奇地上前圍觀,還有人問是不是低血糖,上前來給禮枝餵可樂。

禮枝無奈地用英語和日語表示自己是摔倒了。

眾人就更驚訝了。

從這麼高的台階上滾下來居然還頭腦清醒,實在是萬里挑一的好運氣。

大家的議論和感嘆都沒能進禮枝的耳朵。

她單手按在胸前的御守上,無聲地在心中問道:「是你嗎?」

御守只是裝了狐狸毛毛的掛件,當然不會回答她半個字。

甚至連剛才與伏見稻荷神產生感應時的熱度,都沒有出現。

禮枝清楚地記得那隻野豬在嗅到御守的位置時,表現出的驚恐萬狀。那樣健壯而又危險的動物,一口可以咬斷她的大腿骨,可以啃食掉她的腦袋,卻在那一瞬間裡,像是被無形的力量全方位地壓制住。

就像是從前他們還在一起的時候,「他」總是在臨危之際,帶她脫離險境。

雖然有的時候不是那麼體面……

但是,她知道她是被好好地守護著的。

「她」離開以後,她就回到了一個人一成不變的生活里。

而如今,當初有神明庇護的感受,好像餘燼里的火星子,被風一吹,又短暫地劇烈地燃燒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