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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頁(第1页)

祝棄霜乖乖閉眼,小許拿著粉撲在他臉上撲騰了幾下,又拿出眼線液筆勾勒他的眼型。

祝棄霜臉薄得很,助理不是專業的化妝師,手有些過於重了。眼線液筆即使沒畫到他內眼角,眼眶也有些發紅,含著些生理性的淚水。

他安靜地坐在車上,什麼都沒說。小許卻不忍地拿卸妝棉輕輕擦了擦他的眼皮:「算了,不畫也行。小霜底子好,上點粉底就挺好看的了。」

這不是她睜著眼瞎說,國內偶像的舞台很少,最後大部分都轉去唱歌演戲。

祝棄霜五音不全,表情僵硬,能在這個圈子混得不溫不火,靠的就是這張臉,漂亮到黑粉也無法指摘,三百六十度無死角,俗稱花瓶。

小許看著祝棄霜的臉,越看越滿意,人比人氣死人,怎麼有這樣的人,生得像女媧親手捏的,連皮膚都看不見毛孔。

坐在前座的經紀人也沒有反對小許的縱容,回過頭對祝棄霜說道:「好好錄,我看這個節目能爆。」

他不像其他經紀人一樣對藝人三令五申,只因為祝棄霜實在太省心了,不談戀愛不撩妹,不抽菸不泡吧——從出道到現在,祝棄霜私生活乾淨得就像一張白紙,重點大學畢業,工作生活兩點一線,簡直就像童話故事裡單純的王子。

瞥到祝棄霜手裡還攥著台本,經紀人說道:「這台本是給你到那邊酒店看的,現在就別看了。」

「在車上睡一會兒,等下到了機場有記者,別留黑眼圈。」

黑髮少年嗯了一聲,將剛剛掀開一角的台本放在座位旁邊,合上雙眼。

他是睡眠淺的人,在保姆車裡本是睡不太安定的,但是今天不一樣。

助理剛給他蓋上被子,祝棄霜就感覺困意立刻洶湧地迎了上來,沒一會兒就昏昏沉沉地睡了過去。

最後迷迷糊糊聽見的,是一陣斷斷續續的手機鈴聲、經紀人和小許的對話。

「小霜手機響了,是他哥哥,要喊他嗎?」

「噓,睡著了,他好不容易睡著,等他睡醒了再回吧。」

「好。」

「小聲點,把手機關了,他聽了會頭疼……」

……

記憶在兩人的呢喃中斷開,再醒來,他已經身處這個陌生的地方。

祝棄霜環顧四周,身上穿的還是早上在保姆車裡穿的那套衣服。

祝棄霜捂著額頭從床上下來,床下沒有拖鞋,他赤腳踩在猩紅色的地毯上,跌跌撞撞地往前走了幾步。

他在桌面上草草巡視了一眼,沒有發現自己的手機等隨身物品,這個房間裡也沒有能打給前台的固定電話。

不對勁,這裡的一切都充斥著詭異的氣息,像是夢境、又無比真實。

祝棄霜仿佛無知無覺,觀察起房間裡的每一個細節。

桌上唯一的東西,被一塊紅布蓋得嚴嚴實實,紅布的四個角都綴著指甲蓋大小的鈴鐺。

房間裡的窗簾拉著,明明沒有風,祝棄霜的耳邊卻響起鈴鐺的清脆響聲。

他迅轉頭,看向旁邊的窗簾,白色絲絹的窗簾像是被風吹過一般,尾端搖擺鼓動起來。

安靜的房間裡迴蕩著鈴鐺斷斷續續的微弱碰撞聲,窗簾的摩擦聲。

祝棄霜走到桌子前,撥弄了一下紅布上的鈴鐺,那鈴鐺並沒有響。

他捉住鈴鐺翻過來,黃銅的小鈴鐺做工精緻,不像是現代工藝的產物,裡頭的響舌被黑色的泥狀物堵得嚴嚴實實,根本不可能發出聲響。

祝棄霜平靜的面容上浮現出困惑,他抿了抿唇,拽著這枚鈴鐺,將紅布直接掀了起來。

紅布被他掀起一角,剛剛那段若有若無的鈴鐺聲又在他耳邊開始徘徊。

常年和攝像頭打交道,在紅布掀起的一剎那,祝棄霜敏銳地察覺到有什麼東西的視線落在了他身上。

桌板輕輕震動了一下。

紅布底下,是一座千面神像,坐落在蓮花之上,雕刻窮工極巧,千面神像一張張臉擠在一起,仿佛剛從活人臉上挖下似的,看得人又難受又噁心。

紅布被祝棄霜完全扯下,那神像無數雙眼睛直勾勾地望向前方,正對著祝棄霜毫無波動的臉。

祝棄霜從未進過寺、也從未拜過神,這雕刻的是誰的形象他不清楚。

連他這樣一知半解的人,也能察覺這樣的形象並不慈悲威嚴,從內而外透出詭異陰鷙的氣息。

祝棄霜將神像細細打量一遍,神像正中間的那張臉飄逸美麗,鳳眼丹唇,比一般端莊雍容的神像都要精緻美麗,而其他的臉,神情驚恐,一張比一張醜陋,一張比一張恐怖,更承托中間那張臉美得驚人。

奇怪的是,明明這座雕塑有千面,卻只有兩隻手,一隻手大拇指和食指輕捻舉起,一隻手對著正前方呈抓握狀。

在他的注視下,那隻往前抓的手,緩緩地轉動了一下。

一時間,鈴聲大作,仿佛有大風從身後吹來,將窗簾吹打得沙沙作響。

祝棄霜頓了一下,先抓起紅布隨手蓋了回去。

他回身,向窗戶的方向走了幾步,去拉窗簾。

厚重的刺繡窗簾猛地被拉開,祝棄霜盯著眼前的窗扉,透明的玻璃後是一根根被釘得死死的木條,透不出一點光亮,更別提看到外面是什麼地方。

窗戶是完全被封死的,那麼剛剛的風又來自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