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科举考试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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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第2页)

权鹤一低声呵斥。声调很低,金吾卫理当听不见,但语气十分威武,骇得李蓬蒿一下子怔在原地。

“听好了,你袖子里面那本韵书,就是你李蓬蒿的。你现在拿着它,回考场去考试,把还没写的赋文给写了,然后交卷,出考场,一切就结束。”

权鹤一一字一句咬道,“其他的不许说,不许问。”

威严十足的一句话。

李蓬蒿艰涩地咽了咽唾,在恍然间努力回想:到底是什么时候开始,眼前的少年成长作这般模样。

权鹤一与他要好,这他知道。只是这份好,到底是怎样的深浅,他却不大明白。真要去忆,也只是些零落的印象,记得他小自己近十岁,总很青稚的模样,跟在人的后首,不爱讲话;记得他从假山上摔下来,落入水池,一身漉漉的就被国子监监丞罚站,托了自己的求情,才得以去换了干衣;记得他究竟不太聪明,每每考试总是垫底,因此总不欲展示自己的成绩榜单,恐遭他李蓬蒿的讪笑。

两人到底隔了很多年岁。交好,但到底比不上同年,只是权鹤一素来爱和他们年岁大的往来,这才熟络。所以在李蓬蒿看来,权鹤一总是个弟弟,这印象一直没变,直到今天,这个弟弟面对他,高他半个肩头,眉宇深沉声喉淳厚,语气还威赫有命令之意,真真是叫人生出恍惚之感。

不接受权鹤一的韵书,一方面是确实不合规矩,也不愿看到这个弟弟自暴自弃;另一方面,其实他自己的《切韵》已经到手,就拢在袖中,早先出廊屋时江两鬓就还给了他,这平白多拿一本,不仅多余,而且等到夜试结束出场搜身,难免会惹人怀疑。

“赶紧的赶紧的!”

回廊另一头的金吾卫复又催促,“过一盏烛,可就进不了夜试考场了!”

“走罢。”

权鹤一悄声道,语气和缓了许多,“再争下去,就要被发现了。”

到考场还有段路,路中权鹤一与李蓬蒿说起了设宴小聚的事情。

“就明晚,在我家。”

权鹤一压抑不住语气的喜悦,“宣阳坊的那个宅子。”

“怎么选在明晚?”

李蓬蒿问。

权鹤一看了他一眼,似乎在责怪后者没有想破这一层:“这‘杂文’试我是过不了了,不趁着明晚聚,难道还等你们一个个都金榜题名后,我再苦苦央求你们么?”

李蓬蒿于是领悟:前文提过,这唐朝进士科考是逐科淘汰的,杂文、帖经、试策三个科目,一科考过了才能进下一科。眼下权鹤一是已全然放弃,因而将宴聚抢在“杂文”

科放榜之前,免得成绩出来,大家存了攀比高低的另眼,人聚不齐,吃酒也不畅快。

“行,都有谁。”

李蓬蒿。

“就以前太学那帮人,陆法言、杨秋实、白敏初他们,听说你今年来京应考,都很想见你。”

权鹤一。

这些人当中无一不是官宦背景:国子监祭酒的孙子、学士院翰林待诏的子侄、史馆史官的女婿,还有去年刚过了吏部铨选,成为秘书省校书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