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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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错觉“两字,又硬生生逼得他怔怔相望,左手不敢妄动。
怕是一错再错,此情何堪。
谢皖回见他不接,也猜不透他心中所想。却不知一疑生一疑,重重相叠,难免火上浇油。伸出的手僵在半空中,好不尴尬。他这般薄面之人,本来昨夜打定主意回来坦诚相待,怎知当真面对面,眼对眼,辗转一夜所思所想竟无一句可以出口。如今那人直勾勾看着他,压根没有接伞的意思,他一时间心头聚起好一团无名业火,冷冷喝道:“爱要不要!”
说罢,手中竹伞赌气似地狠狠摔在地上,伞骨尽折,“嚓“地一响跌出几丈!
这一摔摔出了陈焉眸中一片惊惶。
下一刻,谢皖回的身子已被萧凉秋雨洒湿了一片,雨水抽下一鞭,打到他的发髻上顷刻碎开,像细雪的棱花过早上了鬓头,乌发生霜。更有一两道劲势强硬,扳弩一射,冰冷冷划过他冷峻的眉眼。未等陈焉开口,谢皖回骤然一甩衣摆,从他身侧大步跃过,推门便跨进医馆,更不回头。
“皖回!”
一声焦急呼唤硬是逼出了咽喉,“皖回——”
陈焉终于竭尽全力把自己从地上撑起来,起猛时一阵头晕目眩,居然像是浑身上下都服了麻散,患了寒痹一般,尚未反应过来,膝头已经重重磕上石阶,他也不觉得疼,四肢百骸全无知觉。
怕是病了。
他强迫自己站起身,怎料一抬眼,谢皖回竟是折了回来,视线刚一对上,那个人倏地沉了脸,赫然打断相交的目光。
陈焉挣扎起来,奈何力不从心,刚一站直又是一阵脚步虚浮,几乎没要再次摔下地。谢皖回又看了过来。他紧盯着陈焉的动作,脸上的情绪是一层压过一层的霜,层层生寒,欲语还休,脚步却生了钉子似地,怎么也没能再动一动。
“吃到苦头了?——淋雨的时候怎么就懂得逞能?”
谢皖回骂得严厉,声音都有些打颤。
陈焉咬紧牙,硬是支起了身体。
“你身子骨硬是吧?再坐几天啊!”
语调中的愠怒已经不能自制,“有本事,就一直坐下去!病死了我倒省心!”
话音落下,他自己的脸色却先白了一下。恨声闭口。
陈焉的神情似乎颤了一颤,身体微微踉跄了两步站定,只听到“省心“二字,他下意识抓住了右边湿透的袖子,雨水从指缝中涌出一两行,滴滴扎人。他张了张口:“谢大夫”
谢皖回骤然一僵。雨珠子乍地被风一卷,在脚边扫出一排紧凑的花点。他短促地吸了几口气,胸膛大冷大热,一时七窍封入死巷,接不上气,骂不出声,两耳生鸣,最终单调地吐出两个字来:“很好!”
说罢,抽身便走!
刚一转身,自己的腕子却是被一只手使尽全力逮住。力道之大,不由令他腕子陡生剧痛。
吃了一声疼,谢皖回的脾气愈发执拗起来,发狠甩开,冲开隔帘便往院子走。才要跨出院门,那种固执得惊人的力量再一次扣住了他的手腕。情急之中,谢皖回转身势要踢他,脚踝却不偏不倚正绊住院门的木槛,猝不防往下一跌,幸亏身子被他及时扶住。
“皖回!”
低哑的呼唤有着歉意。
不听还好,这一声愈发叫他生恨,当真一脚踢在陈焉腿上!奈何那个人固如磐石,他这一动作没把人踢走,反而逼得自己后背抵住了墙。还要再挣扎时,那只左臂突然往墙上一堵,将他牢牢截在屋檐下。终于穷途末路。
斜风将数滴豆大的雨点刮了过来。清脆几声,正打在他们僵持不动的身子上。
檐不遮雨。细密的雨水接二连三随风招摇,纷纷敲着两人的侧脸,谢皖回的白衫已湿了大半,发丝微乱,乌黑细润,有几绺捎在眉角,往下缓缓掉着水珠。淋湿的一段颈子在紧密的喘息中微微起伏,在彼此的死寂间,只听你一声,我一声,低低喘气,呼吸皆是潮湿。
一动不动的对视。似有千言万语,却是不知由何说起,竟成无语。
陈焉眼神凄然地看着眼前的一张脸,半晌才呆呆一颤嘴唇,左手有点发抖地拿下墙,捻着袖子,神情恍惚,万般疼惜要替他擦干脸上的雨水。谢皖回猛一避,他更是着急得不能自已,胡乱把袖子往谢皖回脸上擦。身前的人被他一阵乱抹,蹙眉大力挣开,死活将他截住,别扭地骂道:“别擦了!不知道你袖子更湿吗!”
陈焉这才想起自己在雨中坐了两日,浑身上下更无一处不湿透的,蓦地一滞,手里动作一下子顿住,黯然收了回来,心中苦闷,怕又会惹他生气。
谢皖回见他果真停手,脸色却是更加难看,低头死咬着嘴唇。不吭声。
陈焉也不说话。他根本不知道如何是好。在自责中苦苦想了两个日夜,悔也好,痛也罢,肺腑之言此刻一句都想不起来,一个字都记不清楚。什么都能忘得一干二净,只偏偏忘不了自己站在滂沱大雨当中始终找不到谢皖回的那种绝望。
他害怕那种绝望再来一次。
不知僵持了多久,谢皖回垂下的眼微微一动,忽然有点艰涩地低声一句:“傻子。叫你不擦,你便不擦么?”
陈焉一怔。
细雨斜风下,似有若无窘迫让那个人垂低了脸。院门下一角昏暗,半壁微白,云雨疏处的天光阴柔地洒过肩头,照得眉梢眼角一片桃花颜色分明。仿佛冷冷清清一卷水墨白描,铺了纸,落了笔,不经意间却沾了一片胭脂。
本是无心,却缠绵入骨。本是无情,却情不自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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