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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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刚才她再快一点,再抓紧一点,刘文珊是不是就不会掉下去?
陈见月像是傻了一样,呆坐在原地,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她刚才明明抓住刘文珊了,她明明抓住了啊!为什麽会这样呢?
傅云归接到下属的消息赶到宁江大桥时,恰好看见陈见月差点被带着掉下江去的场景。
那一剎那,心髒猛地抽了一下,久违的窒息和疼痛席卷而来,他甚至来不及捂住心口,掀开警戒线快步沖了过去。
“陈见月!”
傅云归从民警手里接过瘫坐在地上的陈见月,焦急地扶着她的肩膀检查她有没有受伤。
“没事吧?还好吗?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他顾不上身上崭新昂贵的西装,顾不上刚从会议中赶来的行色匆匆,顾不上胸口心髒的隐隐作痛,半跪在刚下过雨的潮湿的地面,反複确认。
陈见月没有哭声,眼泪却一股股地往外流,她擡头,茫然若失地看傅云归担忧焦炙的眼神,指着自己的手,像个孩子一样委屈诉说,“就差一点,就差一点我就抓住她了,就差一点……”
傅云归看着她红透的眼眶,既庆幸她没有受伤又心疼她的自责,他抹去她腮边的眼泪,抱住她,摸着脑袋轻声安慰:“我知道,你已经做的很好了。”
陈见月瑟缩着,泪水打湿他的衣襟,“都怪我,都怪我……”
……
不幸中的万幸,刘文珊跳下去后及时被岸边待命的沖锋艇救上来,保住了一命。
不过因落水姿势不当,导致她全身多处骨折,肺里也呛了不少水,被救援队救上来后紧急送去了市立医院。
傅云归和陈见月赶到市立医院时,医生说最好尽快手术,可刘文珊的监护人不在,无法签手术同意书,陈见月就打电话给她妈妈,想看看能不能电话授权。
一连打了好几个电话过去,始终没有人接,本想请民警同志查一下她家是不是还有其他联系人,办案民警却直摇头。
“早上就打电话让她家人过来了,她妈妈说她是装的,没胆子跳,刚才我们又给她家里叔叔打电话,好说歹说才同意来个人。孩子都这样了还嫌高铁票贵,现在在汽车站,估计还要两个小时才能到。”
“我是她的辅导员,我可以签吗?”
事急从权,陈见月问医生。
因为骨折,刘文珊的身体里有部分出血点,现在虽然不致命,可再延误下去便有可能因为救治不及时而引发危险。
傅云归知道签手术同意书意味着什麽,一旦刘文珊在手术中有什麽三长两短,陈见月很有可能被卷入纠纷,甚至面临追责和赔偿。
可活生生的孩子就躺在面前不能不救,傅云归不动声色地将她揽到身后,跟医生说:“刘文珊是云想药业的实习生,我是云想药业京南分公司负责人,请你们放心救治,手术同意书我来签,所有后果我一力承担。”
按照医院的规定,原则上,在没有获得患者本人或家属授权的情况下,陈见月和傅云归都不具备签手术同意书的资格。
但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一切规章制度还是要以病人的生命为先,更何况有人愿意承担责任,医生也就没有太为难他们,拿来手术同意书準备让他们签字。
就在这时,躺在急诊室里的刘文珊醒来,她艰难地睁开眼睛,手指扯了扯陈见月的衣摆。
陈见月见她醒来,忙俯身到她耳边问:“文珊,你要说什麽?”
刘文珊干涩的嘴唇动了动,气若游丝,“老师……我自己签……”
刘文珊已经是年满十八岁的成年人,是签手术同意书的第一主体,医生见她恢複意识,再三确认后,将笔塞到她手里,帮助她完成了这一流程。
陈见月并不知道,他们刚才说的话刘文珊全听见了,多麽可笑啊,原来自己的死家里人根本不在意。
大概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孩子都幻想过,用自己的死亡来惩罚令他们伤心的大人,想象父母跪在他们尸体面前捶胸顿足的样子。
刘文珊也曾想象过,想象父母家人看到她的尸体会不会懊悔,会不会愧疚,会不会后悔那样对待自己?
死亡对她来说不仅是一种解脱,更是一种扭曲的複仇。
而现在,真的死了一次,她才如大梦初醒,就算她真的死了又怎麽样?她的家人只会说她是装的,甚至连一张高铁票都不愿意为她买。
这一刻,她忽然想通了,她要活,往后余生都要为自己而活!
医生说手术大概需要三个小时,刘文珊被推进手术室两个半小时后,她妈妈和叔叔才姗姗来迟。
尽管对刘文珊家人的冷漠很不满,但出于职业素养,陈见月也不能当着他们面表现出来,只能尽量克制着跟他们说明刘文珊现在的情况。
一听刘文珊已经被推进手术室了,刘妈妈立刻激动起来,高声说:“谁叫你们给她做手术的!我都没有同意谁叫你们给她做手术的!出了事你们负责啊!”
陈见月耐着性子向他们解释,“是文珊醒过来自己签的手术同意书。”
“她一个小孩子她知道什麽!她签的字能算数吗?”
刘妈妈更激动了。
“刘文珊已经年满十八岁,是完全民事行为能力人,她有权利给自己的手术签字。”
傅云归直接站到陈见月身侧,睨着他们说。
刘叔叔见他一身西装革履,像是个有身份的,拉了拉自己嫂子,不确定问:“你是学校领导?”
“我是刘文珊实习单位的负责人。”
傅云归说着,把自己的名片和刚才替刘文珊垫上的手术费票据递到他们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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