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悬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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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第1页)

“嘶”

陆相宜吃痛一声,艰难地擡起头想要分辨那人的容貌。

“林随意,放开陆公子。”

一道清冽的声线钻进陆相宜的耳中,他蓦然睁大了双眼,见那人脱下斗笠证实了自己的推测才敢开口。

“是你”

大约是身上还痛着,就连同声音也颤抖无比。

漏夜

待陆相宜站定后,言栀将匕首收鞘:“师弟,别来无恙。”

一直处于紧绷中的陆相宜瞧见了这熟悉面容,不禁眼眶一热,咬牙切齿道:“师兄何必引我至此?”

言栀道:“我不过是经过沁雪宫,隐约看见师弟正与二皇子殿下相谈甚欢,裕都人多眼杂,师弟方才入朝不久,唯恐受人淩轹,特来关心一二。”

“关心?”

陆相宜目光尖锐地看向言栀,愤愤道:“师兄的关心非同寻常,我无福消受了!只是我本以为师兄不过是被丞相宠得骄纵些罢了,却不想更甚,不说将我绑来此处,便是单单做梁上公子这一处行径便足够让师父盛怒了!”

陆相宜以为搬出碎云便能让他有所收敛,却不想言栀轻笑一声,说道:“盛怒?你想拿孟黎书来要挟我?”

陆相宜坦然道:“要挟与否,本不在我,师兄说唯恐我受人淩轹,你又何曾没有起诈谖之心?若是师兄当真跟了师弟一路,便也知晓我是与先生一同前来,更是受二皇子邀请而非我寻他至宫中,怎麽,单是与二皇子相见这一点便要让师兄大费周折,未免也太沉不住气了!”

竹林间,二人对站良久,言栀深深地望了陆相宜一眼,又看向林随意:“你可看清楚了,没有人跟来?”

“属下看清楚了,没有。”

言栀的目光重新回到陆相宜身上:“这麽大的脾气不如留着回去与姓孟的控诉,我既有胆量引你至此,再到人前我也自有一套说辞解释,倒是你不懂规矩,欣然赴约,装的一副惶恐模样,否则,你以为单这你与他会面一事也能让我大费周章来抓你?”

陆相宜突然脑中一片空白,嘴张合着不知该说什麽。言栀冷笑一声,便吩咐林随意:“把公子带上车,我们回大相国寺。”

大相国寺中,厢房院里,江潜与碎云先生坐在月下,二人无话,碎云闭眼假寐,如同对今夜爱徒被劫之事毫不关心,而江潜却手执黑子,看着棋盘上的残局举棋不定,思索着如何破局。

陆相宜摇摇欲坠地回到院中,长发披散着,束发带还缠绕手腕,极为狼狈。碎云见此颇为不满,道:“从前教你的全忘得一干二净,现如今披发不整的模样也好示于人前?”

“师父徒儿有错,当该责罚。”

陆相宜向前两步,直挺挺跪在了碎云面前。

孟黎书不忍直视,将视线移到了言栀的身上,蹙眉道:“还有你。”

话音未落,言栀便执了弟子礼,抢话道:“言栀莽撞,从前每每如此,师父皆如父如母,事事包容,想必如今也是一样的。”

一声长叹,孟黎书摇了摇头,只好对江潜着牢骚:“都被你宠的没边了。”

江潜不由笑道:“他岂非一向如此?从前不也是你我将他这般养大,怎好全怪在我的身上?我没办法了,你就有法子了?”

此话从他的口中说出,在场之人无人不知江潜放任的心思,陆相宜原本理直气壮的模样现也洩气大半,只能将委屈的目光投向孟黎书。孟黎书同样无奈,手心手背都是自己朝暮授业带大的,只不过一个磕了头行了弟子礼,另一个从小养大,更像是家人。

“我没法子了,我不管此事。”

孟黎书终究还是心软,他沖着陆相宜道:“还不快回去换身衣服,一会还有客人来呢。”

“是”

陆相宜眼神惆怅地退回屋内。

见此情形言栀不禁弯起嘴角,见江潜对自己投来责怪的目光后也立刻佯装怅惘,“你也要怪我了?”

江潜与孟黎书对视一眼,笑道:“还不过来赔罪?”

言栀连声答应以表顺从,拖来矮凳坐在了孟黎书的身旁:“我是该称先生为孟夫子还是碎云先生?”

“二者有何区别?”

孟黎书笑问他,装作不解。

“碎云先生是陆相宜的先生,既然如此,自然要我赔礼道歉,但孟夫子是言栀的夫子,月宫从来没有会责怪言栀的夫子。”

言栀喃喃,与孟黎书对视良久后,只见他拿起桌上团扇狠狠往言栀头上敲去,后者方才缩了脑袋,又拉着凳子跑到了江潜身旁。

孟黎书语气兇狠:“我是放任你多时了,这般不知轻重?陆相宜再不济也是行了拜师礼的,你怎好如此待他?”

言栀捂着脑袋,心如系千斤石,以为当真惹恼了孟黎书,这才不知所措地拉着江潜的手臂以示求助。直到手上感到一阵温暖,江潜的另一只手安抚着他,温言道:“没事,孟先生太兇,我们不理他。”

见言栀笑容狡黠,孟黎书更为头疼:“这不是你惯着他?原本是多恭敬的孩子。”

“这是不把你当外人。”

江潜解释道。

这时,陆相宜换上一件常服从屋内走出,他带着板凳坐在了孟黎书身旁,恶狠狠瞪了言栀一眼,却又恭良开口道:“先生莫恼,原是徒弟惹恼了师兄,是我的错。”

言栀表情一阵抽搐,只见陆相宜偷偷沖着他做了个鬼脸,便喃喃道了一声“幼稚”

,也懒得再和他争吵,倒是江潜与孟黎书二人颇为无奈。

庭中月光如水,树影摇晃,江潜同样温柔地看向言栀:“不过今日之事是你有错在先,不妨说说为何将他骗至赭丘,倘若一早便与他道明原委岂非更加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