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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愚者(第2页)

“牛逼。”

波波莉娜点点头,她开始好奇这老头儿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了。

“闲人回避!”

敲锣又打鼓,一声吆喝惊得外围人群骚动阵阵。

队伍两侧是步伐散乱的乐队,他们手中杂七杂八的乐器发出之声调七扭八歪,那清一色的狼皮裘外衣算是整齐,但也仅限于此;队伍内侧踏齐步的大抵是镇里的卫兵,他们有的手持的是火绳枪,有的是燧发枪,有的是波波沙冲锋枪和托卡列夫T33手枪,不过还有一些是将弓弩枪戟一类的冷兵器像模像样举在了胸前。

少了些气势,但多了一腿狗仗人势。

“你妈了个逼的阅兵怎么整得跟亲妈出殡一样?哥们几个分点儿纸钱给他们撒撒?”

波波莉娜甚至被这滑稽的阅兵给逗乐了。

行至教堂前,走在队首的卫兵队长高举仪仗棒,整个阅兵队伍才歪歪扭扭停了下来。

从百余人队伍中健步而出者正是方大帅,与以往不同,大帅今日一身茶青色将军服别满各式勋章,好生花哨,他一敬礼二挥手,顺势扶正头上那顶紫绢船长帽。

那帽子正是查南卖给磨坊主的,至于它怎么到了方穆手上,其原主人已经猜了个大差不离。

方大帅气定神闲,当他那古板的方脸缓缓转向老牧师时,百余名卫兵站成百余根旗杆,但凡是有嘴巴的活物似乎都将嘴闭了个紧巴。

方穆清清嗓子:“慕缇尼克镇的父老乡亲们!你们或许会很奇怪,为什么我今天要穿这么一套衣服,对,今天当然有一些值得庆祝的事,但并不是升门节。”

一些信徒开始了窃窃私语。

方穆的情绪逐渐激动,他时而攥紧拳头,时而振声高呼:“为了庆祝开拓者们的远征,为了庆祝我们未来的殖民地——切博克萨雷废墟!我们的军队将驱逐那里的异兽,将那里变为一片净土!想想切博克萨雷,想想那里的图书馆,医院,警察署,还有啤酒!欢呼吧,为我们的勇士们,为了一片光明的未来!”

十几名信徒默默放下手里的念珠,他们几乎不约而同摘下了自己的白兜帽,眼中燃起的憧憬是以向未来。

牧师默默听完了方大帅激昂的演讲,这位行动不便的老者颤巍巍地扶住法杖,眼神中流露出的是平静与和蔼的涓流:“所以耶稣又对他们说:‘我实实在在地告诉你们:我就是羊的门。凡在我以先来的,都是贼,是强盗,羊却不听他们。我就是门,凡从我进来的,必然得救,并且出入得草吃。’”

“。。。新的土地!新的房子!”

方大帅激动地用手指指两下天空,全然忽视了正在布道的老牧师。

倏然,一阵金属砸地的巨响令所有围观者鸦雀无声。

老牧师轻描淡写丢下了赖以支撑身体的法杖,他向前一步挪,骨瘦如柴的胳膊显得这身粗糙道袍异常宽大。普宁牧师高突的额头上渗出几滴热汗,他庄重地举起双臂,直至与肩膀平齐,整个过程漫长而充满信念。

“阿——门!”

老牧师嘴角缢裂,音破声哑,但这声大喝非但没有任何愤怒与疯狂的掺杂,反而充满理智、慈爱。老牧师止住身躯的趔趄,他屈膝发力,站稳步子,双手青筋暴起向上举托,真像是在负荷群山。

();()  终于,后知后觉的围观者们感受到了大地的震动。

东,西,南,北。坦桑石般晶莹的冰墙从慕缇尼克镇的四面八方升起,轰鸣,再轰鸣!原本包绕小镇的矮墙在这雄伟遮天的百尺冰墙下显得是那般微不足道。岗哨,烽火台,栈道,冰墙上的防御设施一应俱全,慕缇尼克镇堪称固若金汤的坚冰要塞。

“操。”

波波莉娜和查南异口同声道。

方穆向卫兵队长使了个眼色,但直至这眼色变为阴沉的凝视,队长才恍然大悟似的举高仪仗棒。

一小时后,升门节庙会。

仗着早霞未散,参差错落的帐篷绵延而起,沿着破落的西伯利亚大铁路,以

是啊,雪呀,有辐射尘吹过的树林呀,以及天空,但烟火气是有颜色的,而且鲜艳得很。庙会上卖货郎们嗷嗷攒着股劲儿,只等参加过庆典的居民们一来,便用唱的用喊的,叫一个八仙过海,各显神通。

得这么讲,于饥一顿饱一顿的居民们而言,升门节本身的意义早已淡化,他们图的是一个热闹,仅此而已。集市里什么都卖,摊儿谁都能开,想什么时候开就开到什么时候。有钱花钱,没钱就走个以物换物,只有乘兴而来的客,没有败兴而归的主。

“唉,主与你同在,你听说了吗,前几天有几个人得圣火病死了。”

“主啊。。。”

“好像他们还都是农夫,真吓人。”

“。。。还有最近不知道哪儿来的一个疯子,非说自己看到了什么活死人。”

“不就是活尸吗,那有什么稀奇的,离远点就是了。”

“他说是跟超人类一样的机械活尸,刀枪不入,还可以使用权能!”

“他一定是被魔鬼蛊惑了,可怜的家伙。”

“是啊,就算真有那些怪力乱神,上帝也会保佑我们的!”

两名教徒打扮的居民正在谈论最近的怪事,波波莉娜一行三人从他们身边经过,停在了一处卖肉牡蛎的摊位前排起了队。

波波莉娜原本并不想购买这种小食,毕竟她知道这玩长得像葡萄的黑不溜秋香喷喷玩意是一种寄生在动物体表的虫子,它们甚至算是旧世界鼠妇的近亲。

只是傻丫头的死缠烂打让她选择了屈服。

等待之际,波波莉娜抬头望向西伯利亚大铁路上的巨幅宣传画——它被两根缺边少角的混凝土柱擎在十几米高的半空,正对着切博克萨雷通往喀山的方向,上面画着的讽刺画已经掉漆严重,但写着麦克斯名言“宗教是人民鸦片”

的黑色标语仍清晰可见。

排在队伍前面的女人对身边的男人小声说道:“你觉得我们能去切博克萨雷住吗?”

男人的声音比女人更小,他顶着副白缠头布,像是劳工打扮:“好像是那个,方镇长的侄子带队的,我听说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