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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念中听到他用质问的口吻:“为什么你这么久都不回来?”
轻瞥了他一眼,“你当你姐是出门拣个柴呢,说回就回?你姐夫家在十里以外,而且家中是婆婆在做主,回来没你想得那般容易的。”
他怔了一下,扭过头来看着我,“是不是他们家欺负你?”
岂止欺负,你姐出嫁当天就挨了一巴掌呢!不过这话我自不会对自己弟弟来诉苦,摆摆手道:“没有的事,你姐机灵着呢。”
“可是,我听阿牛哥说那男的是个傻子。”
我轻敲了下他的头,“什么‘那个男的’?没大没小的,他是你的姐夫。还有别道听途说那些有的没的,你姐夫才不是傻子,只是和你一样是个孩子。”
小同眼露疑惑,刚要张口时我身后的门被推开,阿娘端了一碗药进来。
阿娘见我们没再闹,愁容终于敛去,对我叮嘱:“等药温了喂你弟弟啊。”
我起身过去把药给接了过来,用勺子散了散热便舀起一勺递到小同的嘴边。
他抬起眼来看我,又目露委屈地道:“你不在家,我生病了也没人管。”
微微一顿,飘了他一眼,驳斥而道:“怎么可能?你一病,哪次阿爹阿娘不是最紧张?”
他愤愤地控诉:“他们就知道灌我喝药,那药苦得要命!看的那个郎中根本就是个蒙古大夫,每次说法都一样,什么按时喝药多多调养,我都调养了十五年了有好过吗?可他们就还信那蒙古郎中的话,非逼着我喝那一堆的药。”
竟无法再苛责他,因为他说得并没有错。他的病以我们那个时代而言就是自小体质弱,加上鼻敏感,有时风一吹都可能引发一场大病。但一般孩子在渐渐长大到十岁左右时就会随着体质增强而逐渐痊愈,可他至今十五岁了,却一直都还拖着。不得不说,其实那郎中开的药方一点用处都没。
是药三分毒,我曾私下里跟他说过尽量少喝药,身体好时就多锻炼。可有阿爹阿娘在家,这事完全做不了主,哪怕小同只是稍微走动一下都能被阻止,更别提锻炼了。
还有一个原因也是营养跟不上,瞧这孩子瘦的全都是骨头。
喝过了药小同也没胃口再吃其它,躺下没多久就睡过去了。我给他掖好被子就端着碗出去了,堂屋里不见阿平,寻到灶房竟也不见阿娘。
灶头上搁了两个菜,一碗懒煮白菜,半碗鱼,鱼只有手指那么长,而鱼头被掐掉了。
我放下药碗走去外面,看见阿娘戴着草帽正在场上打麦子,可是阿平呢?左右看了看也没见他踪影,心下生出焦躁,快步走过去询问:“阿娘,阿平呢?”
阿娘停下手中的活,反过来问我:“他不是在屋里坐着吗?”
我心中一沉,面色微变地道:“他不在家里。”
一共就是一间屋,分了灶房堂屋和两个卧房,我从小同房里出来经过堂屋又进过灶房,阿平是不可能随便进阿娘那个卧房的。
可是阿娘却不甚上心地道:“那可能是去哪晃了吧。”
觉得不对,一把抓住阿娘的胳膊,“阿娘,你给我实话,你是不是跟阿平说了什么?”
果然见她眼神闪烁别转开头道:“没有,我就问了问……他家里的情况。”
怒从心起,依照我对她五年来的了解,肯定不可能只是问阿平家中情况这么简单。她定是还没有死心,乘着我陪小同的那会儿问那阿平要银子了。
人性的自私和贪婪上演的是一幕多丑陋的戏剧!
回门(11)
“他在哪?”
我寒了眸光一字一句地问。
她从未见过我这般声色俱厉,一时间被震慑住,怔怔而回:“我不知道,刚才问完他话就出来打麦子了,并没留意。”
审视了片刻后心很沉,阿娘后来的话应该不假,甚至我能大概还原场景。阿娘不懂迂回,肯定是直截了当询问,而以阿平的脾性不至于听不懂,但他不会回答,可能阿娘会说几句难听的话就撇下人出门干农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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