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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一夜听春雨的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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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頁(第1页)

雲夫人雖然知道嫻月的用意,但也知道婁二奶奶是跟議論自己的人是一堆的,怕嫻月跟婁二奶奶犟起來真吃虧,笑著道:「按理說不該把客人往外推,但我這可沒治藤條的藥,嫻月這小身板,挨打肯定更疼。」

「放心,我有分寸。」嫻月道。

雲夫人見她固執,也沒有多說。

其實她也猜到嫻月和婁二奶奶母女間有點問題,大家都是從做女兒過來的,誰看不懂呢。

好在婁二奶奶偏心的那個大女兒卿雲是個溫柔忠厚的,要換了個狂妄的,只怕姐妹間更不得了。

果然黎叔把嫻月的話傳進去,婁二奶奶正和卿雲探雪跟婁二爺吃飯,一聽,頓時眉毛就豎起來了。

「一個兩個,都是你的脾氣,當面沒什麼,背地裡全是反骨。」她第一件事就是罵婁二爺:「我何曾說她什麼了,外面的人是說雲夫人作風不正,她又不是沒聽見。

她自己一面掐尖要強,元宵節都要爭個最美的,惹得那些男孩子跟狂蜂浪蝶似的。

一面又不拘小節,不注意名聲,難道那些男孩子能自己來求親不成,不過了自家長輩那一關,再漂亮有什麼用……」

婁二爺還沒說什麼,卿雲先皺起了眉頭,制止了她的抱怨,道:「娘,究竟是什麼事?」

「什麼事。你的好妹妹因為出門時,我說了她的『雲姨』兩句,不肯回來呢。要我去接,不就是讓我給雲夫人低頭嗎?我偏不慣她這脾氣……」

「娘!」卿雲頓時就沉下了臉。

「怎麼了?你也覺得是娘不對?」婁二奶奶十分驚訝。

卿雲看了一眼婁二爺,臉先漲紅了,但也顧不得父親了,只能說出來了。

「娘,你怎麼這麼糊塗。

嫻月和雲夫人一見如故,就是因為她們性格相投,你說雲夫人,不就是在說嫻月嗎?你批評雲夫人的作派,讓嫻月聽了怎麼想?她哪裡是在替雲夫人出頭,是在替自己委屈呢!」她急得臉都紅了。

「那也不該跟我置氣,我說的都是正理,怎麼你就能學好呢,她就不學……」婁二奶奶仍然嘴硬。

「這世上做女孩子只有一套正理,但是人生百種,一個娘胎出來的也性格各異,難道人人都能做到嗎?

我行事端正,也是我幸運,性格天生適合這條路,走起來比別人都容易。

嫻月有她自己的路走,別人都算了,我們自家人怎麼能再幫著外人評判她呢,娘,你太糊塗了。」

「既然這樣,那更不用接了,就讓她跟著她的雲姨學,看有什麼好名聲。」婁二奶奶負氣道。

卿雲更急了。

「這是外人的想法,咱們自己家人,自然是盡力幫她描補,真讓嫻月在外府過夜,外面怎麼傳嫻月呢?」

卿雲難得這樣失態,見婁二奶奶臉上露出悔意,但還不鬆口。索性站了起來,道:「行,你不去接,我去接。月香,讓黎叔準備轎子,我立刻出門。」

婁二奶奶沒想到她這樣雷厲風行,剛要勸她,哪裡勸得住,卿雲已經一陣風似的換了大衣裳,丫鬟連忙拿著披風跟上。

卿雲出門時還看婁二奶奶一眼,見她不肯跟上來,只能自己匆匆出了門。

好在安遠侯府離婁家也近,不過三條街就到。

卿雲剛在轎子裡理好頭髮衣服,已經到了侯府的北門。

女眷向來不在門口下轎,通報之後,門子雖然驚訝,還是讓抬了進來,在內院下轎。

但卿雲沒來過安遠侯,哪裡知道這裡的規矩——她匆忙來的根本不是女眷住的南院,而是男眷住的北院,一下轎子,不見管家媳婦來迎接,先有些疑惑,正想讓丫鬟月香去找人問話,誰知道兩個人繞過一樹盛開的杏花,就和個陌生男子撞個正著。

頓時雙方都驚得非同小可,卿雲尤其,電光火石間,彼此都看了個清清楚楚,對方穿了一身青色胡服,暗金紋,俊美風流,桃花眼彎彎,不是賀南禎是誰。

賀南禎倒一眼就認出了她,畢竟元宵節也看過幾眼,但卿雲這種完美的世家小姐向來和他是兩個世界的人,端正如廟中石菩薩,也冷硬得如同石頭。

「你是何人!」

卿雲雖然是溫柔小姐,但遇到意外卻氣勢凜然,而且規矩十足,明知是賀南禎,還故意道:「這是安遠侯府,你怎麼敢私入內宅撞見女眷!」

賀南禎頓時笑了。

「婁小姐,這裡沒有別人,這份威嚴可以收收了。」

他說著讓卿雲心驚的話,像是要傾身向前,卻忽然笑了,倒嚇了卿雲一跳。

「這裡是我家的北院,我母親住在南院,你兩個妹妹也在南院,是你走錯了。」他笑著說完,叫道:「小紀,去南院找小榴來,讓她別告訴別人,悄悄領她們過去。」

卿雲沒想到這名聲浪蕩的賀南禎竟然沒有調笑自己兩句,而是這樣正派,跟外面傳言倒有點不符。

她聽趙夫人的意思,賀南禎和秦翊兩人和趙景很是不和睦,年前還借著打馬球的機會打傷了趙景。趙夫人說起賀南禎和雲夫人,都是冷笑不已。

也可能是顧忌他的母親,不敢在自己府里胡來,對,一定是這樣。

賀南禎見她臉上神色凜然,眼神又驚又疑,頓時笑了。

「貴客上門,本來該待茶的,又怕嚇死了婁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