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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楼一夜听春雨的下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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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頁(第1页)

下午沒事,凌霜索性提前溜號了,趁婁二奶奶看戲看得最入迷時跑到前面去說:「娘,我有點累了,先回去了。」婁二奶奶怕勾出嫻月病弱的事來,連忙道:「是擔心家裡還晾著書是吧,快回去吧,小心下雨了。」

凌霜成功溜走,回去前還問嫻月要不要走,嫻月正和來看戲的雲夫人說笑,哪裡還理她,只囑咐她:「你幫我晾的那幾張畫收了,黃昏可能要下雨,畫卷受了潮要發霉的,就是不下雨,也挪個地方,別放西廊下,西廊下當西曬,紙會曬脆的,畫絹也會曬褪色。

對了,讓小蓮把紅花也收一下,我明天要去雲姨家做胭脂呢,曬蔫了不好出色。」

凌霜聽這些都跟聽和尚念經一樣,滿口答應了,回家看了一下午的書。

等到晚上她們三個終於回來了,還喝了酒,尤其嫻月,臉紅紅的,婁二奶奶也心疼女兒,催著黃娘子去小廚房弄了解酒湯來,好說歹說,給嫻月灌了一碗。

「怎么喝成這樣?」凌霜皺著眉頭問。

「還不是馮婉華,在席上就把趙家和卿雲的事嚷出去了,起鬨要趙夫人擺宴席請酒,馮夫人也湊熱鬧,喝來喝去就成這樣了。」

婁二奶奶用沾了溫水的帕子給嫻月擦臉,又埋怨道:「嫻月也是,又不能喝,又要喝,兩杯下去就這樣了。」

「都是雲夫人。」卿雲向來忠厚,也難得有怨言:「她自己喝,也鼓動嫻月喝,說參酒養顏,對身體好,她帶了一瓶參酒來嘛,席上就拆開喝了,一人喝了一杯,嫻月喝了兩三杯,也不知道她怎麼那麼聽雲夫人的話。」

折騰一番,嫻月喝醉了倒是乖,早早睡了。

早上比凌霜還醒得早,凌霜一覺醒來,發現她已經醒了,散著頭髮,在被面上玩幾顆珍珠寶石,她從小和卿雲凌霜都不同,卿雲也喜歡好東西,但還是端莊主母的範疇,不過是管理而已。

嫻月因為從小多病的緣故,很多時候都臥床,大家常常搜羅了東西來給她解悶,久而久之,她就養成了收集東西的習慣。

像這次上京,她收集的畫就幾箱子,飾也都跟前些天那個箱子一樣,一件件放得整整齊齊。

連婁二奶奶有時候都開玩笑,說嫻月的嫁妝一定是最齊備。

她對這些事充滿興,經常沒事就把自己收集的東西拿出來整理一番,又放回去,在江南住時,她的房間也是收拾得最巧別致的,連一塊鎮紙,一條捲簾的繩子,都是有講究的,四時節令,什麼時候喝什麼茶,插什麼花,衣服用什麼紋樣,梳什麼髮型,熏什麼香,都是學問十足。對比之下,凌霜簡直糙得像個男孩子。

「又在這清點你的庫存呢。」凌霜笑她:「放心吧,喝醉了也沒人動你的東西。」

「誰喝醉了?我是看雲姨的參酒好,才多喝兩杯。

你摸摸,我睡一晚上腳還暖融融的,以前可從來沒有過。」嫻月道。

「喲,這就叫起來了,雲姨雲姨的。

你們什麼時候這麼親熱的,怪不得卿雲昨晚吃醋呢。」凌霜一邊起床一邊打她。

「她吃什麼醋呀。」嫻月笑著道。

她仍然在床上玩東西,凌霜起床洗漱完,披了件衣服,在鏡子前面梳頭,聽見嫻月玩了一會兒,忽然感慨道:「其實荀家也不錯,就是荀文綺這個小姑子太難相處了。」

凌霜沒搭話,過了一會兒,又聽見嫻月嘆道:「這些高門大戶真不知道怎麼教養兒子的,一個個真是放浪形骸,不成樣子。」

凌霜的臉頓時沉了下來,回過頭道:「有人欺負你了?」

「怎麼可能。」嫻月笑道:「昨天不是馮夫人家的雨水宴嗎?

雖然是別苑,但規矩比咱們家還嚴呢,小廝不入二門的,我不過是感慨兩句罷了。」

凌霜放下心來,繼續看書,但她既然提起了話頭,嫻月可不會輕易放過,立刻問她:「你知道馮家的公子是誰嗎?」

「是誰?」

「馮雲起哪。

這你都不知道,不過馮雲起也不咋出色,他有點笨,而且怕他娘,耳根子軟,不是什麼好目標。京中出色的主要是四王孫。

你元宵節都見過的,有人排了個金龜婿的榜,他們四個是前四名。」

「前四名,誰評的?」凌霜並不買帳。

「我評的。」嫻月理直氣壯。

凌霜被她逗笑了。

今天不用出門,不用急著起床。

卿雲去老太君那請安去了,這樣的日子,她肯定是一整天都陪著老太太的,如意和桃染在外面曬著太陽做些針線,屋子裡只有她們兩個人在。

暖閣里地龍燒得火熱,熏籠里焙著忘憂香,几案上供著香櫞果品,暖香滿室。

嫻月只穿一件銀紅小襖,趴在床上,杭綢被面是水一樣的湖綠色,繡著大朵荷花,她整個人像江南的採蓮女一樣,窈窕可愛。

「來,姐姐今天有空,給你細講講天下大勢。」

嫻月拿出她的錦匣來,往被面上一擺,講給凌霜聽:「如今京中適齡的世家子弟約莫有四五十家,刨去一些家風不正的,子弟實在沒出息的,好嫖的,好賭的,家裡早有寵妾生了庶子的,或者家中長輩無德,虐待過媳婦的,剩下的有人樣的,也不過二三十家,從家世、人品、人才相貌上排,真正能入眼的也就十來個人,其中的佼佼者就是這四位,你可別不當回事,你家竹中君還排不進前四名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