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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在此處等了多久,頭髮上都覆了一層水霧。

「聆風!」程廷拖著狗沖了進去,把手指頭亮給她看,「你看,我給你帶什麼好吃的了?」

他又一踢大黃狗:「瞧,還有狗!」

大黃狗翻個白眼。

莫聆風不去摸狗,伸手去摸程廷的臉,很同情的道:「你也牙疼啊,可憐。」

程廷一張臉漲的通紅,含糊道:「是,昨晚疼,今天不疼了。」

他迅轉移了話頭:「你們家的學齋辦在哪裡?」

一邊說,他一邊把手指頭上的油紙包取下來,交給莫聆風身後那一群泥塑似的的丫鬟。

「我帶你們去,」莫聆風立刻對鄔瑾招手,「鄔瑾,來呀。」

天邊漸漸露出幾線金光,刺破雲層,投在鄔瑾謹小慎微的臉上,他應了一聲,邁步跟上莫聆風。

第17章齋學

暖風和煦,吹過花園中成堆翠色,各色花瓣隨風流動,落在石板上,落在稼亭中,落在澄心湖面,落在聽風水榭,腳步聲輕快的在石板上響起,使得花園忽然多了生機。

程廷和莫聆風並排而行,不住發問:「我記得這裡有一顆好大的榆錢樹,怎麼沒有了?」

莫聆風滿周歲時,他來玩過,因此記得。

「雷劈死了,」莫聆風把兩手高高舉起,「忽一下,火就燒的這麼高。」

程廷老氣橫秋的為榆錢樹長嘆一聲,隨著莫聆風往前走,扭頭又問:「這兒呢?」

他雙手大大張開:「這麼大一個觀音像,怎麼沒有了?聽說還是我姑姑請的。」

莫聆風答道:「哥哥不信佛,就送到雄山寺去供奉了。」

三人從湖邊而過,繞道從水榭後一條青石板小道出了花園,景色漸變,不見花草,只有古樹數棵,樹冠相連,遮天蔽日,投下冰冷沉重的影子。

在這巨大的、濃綠色的影子裡,坐落著「九思軒」。

鄔瑾一腳踏上樹蔭下的青石板,立刻感覺一股寒意從腳下侵來,讓他忍不住低下頭去看——腳下青石板很油潤,並非荒蕪之地。

他止住了寒顫,隨著莫聆風往裡走,正中是三闊的正房,同樣讓如傘的樹冠吞噬著,槅門上糊的是白亮如緞的高麗紙,槅門往兩邊開著,使得屋中情形一覽無遺。

前方有黑漆翹頭香案、孔聖人像、玫瑰桌椅,中間放著三張黑漆平頭條桌,品字行擺著,上面整齊有序地擺放筆墨紙硯,地上放著青色軟墊。

光線昏蒙,裡面擺放的一切都像是蒙了一層灰紗,下人立在裡面,定定的,像是偶人。

鄔瑾跨過門檻後,見那「偶人」動了起來,悄無聲息點亮屋中三條常料燭,屋中頓時大放光明,把牆壁上懸掛的畫像都照亮了。

莫、程二人合力將大黃狗拖了進去,拽動地上軟墊,擺放在一起,又把平頭條桌上的筆墨紙硯推開,桌上用來攤放程廷帶來的點心。

莫聆風一扭頭,拍了拍地上的軟墊,揚著明媚的笑臉,對鄔瑾道:「鄔瑾,來呀!」

她那顆搖搖欲墜的牙不見了,她還是忍不住伸舌頭舔一下牙床——一顆小牙冒了出來。

沉寂的老屋子忽然活了起來,油紙包開開合合,「沙沙」作響,咀嚼聲斷斷續續,夾雜著說話聲和大黃狗的掙扎之聲。

突如其來的動靜驚動了棲息在九思軒中的山鶥,一群山鶥灰撲撲盤旋起來,發出尖銳的「得得得」的叫聲。

山鶥一叫,花園裡的鳥也都跟著對鳴,長久不息,喧鬧無比。

九思軒前方就是莫府書房。

莫千瀾最怕這種聒噪,叫聲全都變成了細而長的針,刺入他腦中,讓他頭疼不已——每次發了癇病,他都要頭疼幾天,這一次尤為劇烈,稍微一動,腦子裡就攪成了一團。

他閉上眼睛,半晌才緩過勁,聽莫聆風的奶嬤嬤說話。

「昨天夜裡興奮的子時才睡下,今天一早,卯時初刻就醒了,穿了才做的衣裳,什麼也沒吃,只讓廚房裡做二十四色餛飩,說等都來了一起吃,又不知道他們何時會來,天還沒亮,就在后角門等著。」

莫千瀾聽了,頭越發是痛的要炸。

趙世恆坐在下方,讓奶嬤嬤先行退下,笑道:「姑娘長大了,想交朋友了。」

莫千瀾臉色和成了精的冬瓜似的,一陣青一陣白,目光則是陰沉,咬牙切齒的,不知是在忍痛,還是在不忿。

片刻後,他費力道:「我也可以做她的朋友,她還有那麼多小丫鬟,都可以做她的朋友。」

「您是老朽,丫鬟是僕人,」趙世恆毫不留情懟他,「都做不成她的朋友。」

莫千瀾冷哼一聲:「兩個臭小子。」

趙世恆失笑,感覺自己要淹死在莫千瀾的醋河之中,站起來伸了個懶腰:「我去嘗嘗二十四味餛飩,這可難得吃上,吃飽了,我好去干苦力,您吃嗎?」

莫千瀾歪倒在椅子裡:「吃不下。」

他氣都氣飽了,頭還疼,吃的藥都像是潑在石頭上,半分用也沒有。

李一貼送來的膏藥就在手邊,他琢磨半晌,還是沒往鬢角上貼。

鳥叫個沒完,在莫府開了鍋似的爭鬥,直到鄔瑾三人吃完餛飩,又坐在一起吃糖時,才逐漸停歇。

大黃狗吃了一頓好的,不再橫眉豎眼,只是耷拉著臉,和程廷保持最遠距離,把狗繩繃的長而直,仿佛是一對怨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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