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旧时乌衣男主认识女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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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6頁(第1页)

謝君再度點頭,他沒有錯過自己兒子眼中那一絲不自覺的溫和秀色。

知子莫若父,太了解謝泓,他知道謝泓這一次是前所未有的認真,陳郡謝氏門中專情者不勝凡舉,謝君唯獨期盼謝泓能性情風流一些,豈知骨子裡仍舊如此。

他這頭一回動情,卻是戀上了一個毫無身家背景可言的小姑。

巫蘅即便再好,也是無法跨入謝氏大門的。

他聲音一沉,「謝泓堅持,你可為妾。」

你可為妾。

他竟是這麼直白地說,如果謝泓堅持要和她在一起,巫蘅只能為妾。

她緊緊咬住了內壁的唇肉,眸光瞬間幽冷而下。是了,謝泓為何不說納她為妾,憑她的身份,無論如何,當個侍妾終究容易得太多。

她一時怔忡著不說話,謝泓走了過來,他握著巫蘅的手,才知她的手心已經一片冰涼。

他輕聲問:「不願做我的妾?」

難道他改主意了麼?

巫蘅微怔,那一瞬間,她的眼眸中有過惶恐和悽苦。她身份低微,她將來的丈夫,便是隨意看中一個女郎將她迎入家宅,也未必不能騎到她頭上作威作福,對她頤指氣使,姿態倨傲。

她從未想過曲意逢迎別人,即便是謝泓!

她斂住風雨如晦的那雙眼眸,淡淡的不說話。

謝泓悠悠一嘆,「阿蘅你該信我,如有旁的兩全的法子,我絕不會逼你至此。我不會委屈你,因為我捨不得。」那張俊臉似乎晃曳過日光的金輝,俊美如曜日般的男人,這麼語調繾綣而溫柔地說著,這麼動人的情話。

如果不是顧念此時此地,還有身旁冷峻的謝君,她會忍不住對他做一些事情。

他的情讓她不可思議,彷徨,無處可躲。

那麼她束手就擒便是。

謝君聲音清冷的說道:「族長已為你定下賢女,陳郡袁氏的女郎,謝泓你不要妄想了。」

謝泓看著父親,清潤如水的目光慢慢地浮出碎冰寒雪,「父親當真見過那個女郎?只怕,盛名之下其實難副。」

「你敢這麼對你父親說話!」身後又是一道婦人沉喝之聲。

巫蘅一驚,她退開身讓出路來,一個白衣華服的中年美婦人被數個美貌婢女簇擁著走了進來,單看服飾神態,巫蘅便知道這是謝君之妻,也是謝泓的母親。

謝王氏目不曾斜視地走過。

巫蘅在心裡嘆息,她應該難過一些的,謝泓的父母都很不待見她呢。

「母親。」謝泓蹙眉,極少見他煩憂過,也便幾乎不曾見過他蹙眉,巫蘅只想替他熨平煩惱,她走了過來,與他並肩站在一起。

謝王氏對謝君斂衽行禮,「夫主,能否容妾身與這逆子獨敘?」

謝君看了眼謝泓,又看了眼巫蘅,仍然清冷貴介的,他沉聲答應,「可。」說罷,他走了出去。

隨著謝君的這一離開,謝王氏方才還收斂溫婉的面貌,多了幾分陰沉。她盯著巫蘅,冷口道:「不知天高地厚!」

謝泓眉心冷凝,他要答話,卻被巫蘅的手溫柔地按下,她盈盈而笑:「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臨深谿,不知地之厚也。心悅謝十二郎,得他如此相待,使我貧門寒女有機會入謝氏高門,如今才知道了一點所謂的『天之高』、『地之厚』。」

「好利的辭鋒。」謝王氏側過的身轉過了過來,「既然知曉,便該離去。你也知你與他之間的雲泥之別,我卻不知,你們寒門出來的女郎是否怕了饑寒日子,恬然不知羞愧地欲攀龍附鳳。」

這個王夫人的嘴比她厲害多了,巫蘅有點苦惱。

慢慢地,她扯出一絲苦笑來,「王夫人,即便今日之謝泓,他一無所有,淪為謝氏棄子,我仍然戀慕他。只是剛不湊巧,我所傾慕之人,他是這頂尖門閥的嫡出繼承人,他是這天底下的寒門女郎都不敢肖想的謝十二,夫人,你可知,就是因為這個不湊巧,我便要因此受盡白眼冷落,受盡委屈折辱?」

謝泓聲音微啞:「阿蘅……」

王夫人冷笑:「難道不該麼?他要真是我謝氏棄子,你要做他的妻那太容易,無人說個不是,你只要問他,這陳郡謝氏與你,他選擇什麼?」

王夫人便是篤定了巫蘅太過高看自己。

巫蘅反握住謝泓的手在收緊,一雙黑白分明的雙眸泠泠如玉,她說:「我心悅他,所以,這個問題我永遠不問。」

她不會捨得逼他做選擇,不論結果對她而言是不是傷害。

她只是對王夫人鎮定自若地說出這句話,沒有留意到,身後的男人,目光因為她的話柔軟成不息的春水,宛如澄塘,倒影紛繁。

溫柔的巫蘅,聰慧的巫蘅,堅強的巫蘅,勇敢的巫蘅,還有現在這樣體貼的巫蘅,他微微笑著,不說什麼話,只是心裡某一處更加深刻而堅定。這是他要的,毋庸懷疑。

王夫人並不像謝君,因她三言兩語對她有所好感,眉梢上揚,不悅道:「我多番叮囑謝泓,提防風塵下賤之女,倒從未想過,最後是你入了他的心,他性情風流,幾時真對誰駐足留意過。你名巫蘅?當真好手腕。」

巫蘅斂眉垂,低語道:「不敢。」

「既然你心意已決,定要糾纏謝泓,那也可。」王夫人柳眉一顰,往身後意會了一眼,幾名婢女走了過來,巫蘅輕輕退了半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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