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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掠北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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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頁(第1页)

老余不是很理解陳北勁這腦迴路,明明都這麼累了,昨夜回國下飛機,又不去就近的酒店住著,每次都非說要回市里家那邊睡才睡得著,問他為什麼,他也不說。

老余尋思著,許總他們家不是住西城區的莊園別墅麼?東城區的那幾套房子,不就陳北勁一個人住麼?一個人住三室兩廳的大平層,就算暖氣開得再足,真的不會覺得清冷?那種空蕩蕩的環境也能睡得舒服?

一次兩次也就算了,次次都這麼著?那屋子難不成是有什麼魔力?值得他這麼折騰自己?

老余心裡憋的難受,原本他是可以問得再深一點的,但他上個月剛犯了個小錯,陳北勁去一個酒局談生意,他當天臨時被通知要出差飛江州,送完人之後就去機場了,說好會另派人來送陳北勁回家,結果上飛機後習慣性把手機關機了……

現在想起,雖然不是什麼大不了的事,但那天之後,他就覺得陳北勁這小祖宗的臉色不是很好。

盛銘集團主要涉足房地產開發項目,近些年娛樂行業發展勢頭正盛,陳北勁就圈了幾處自家地盤建造影視基地,那晚酒局,陳北勁便是作為投資方去跟影視公司那邊幾個導演和演員談合作,本來說的好好的,誰知道第二天一清早,陳北勁突然又說要撤掉昨晚那幾個人女演員的角色。

據說那幾個人有點兒門道,是擎榮影視集團在業內發了話要捧紅的,那晚負責組局的,更是擎榮集團的東家二少爺戚時,接到消息時,那位正在酒店和朋友聚會過生日,掛了電話,一句話沒說,抬腳踹倒了兩桌席。

老余在集團里摸爬滾打多年,是個非常有眼力見兒的人,知道不能提小祖宗不開心的事,於是就換了個話題:

「北勁啊,之前不是習慣穿白襯衫嗎,」他笑呵呵地問,「今天換成黑襯衫了?」

陳北勁頓時一陣頭疼。

視線從窗外挪回來,想起昨夜那人的最後一句話,心冷冰冰的,語氣也冷冰冰的。

「無所謂,反正他也不關心了。」

老余點點頭,笑著附和了兩聲,老實看路,再不敢提任何話題。

好的,他知道了。

第一,小祖宗戀愛了;

第二,小祖宗失戀了。

富商雲集的cBd,天價豪車如蟻般密集蜿蜒在寬闊車道上;寸土寸金的繁華地段,摩天高樓的最頂部直抵雲端;遍布街道的奢侈品店富麗璀璨,高檔香水陳列擺架後的玻璃窗都顯得身價不菲。

西裝革履的男士們一經而過,風姿綽約的女士們一經而過,沒人會留意,灑在他們肩頭的陽光,都似極了證券交易所里絞碎了的金紙,散著格外迷人的光輝。

今天是周四工作日,有人牽手漫步在英倫風情街閒賞初雪好景,有人坐在長街拐角處的意式咖啡廳中享受悠閒時光,也有人頂著兩個熊貓眼,在會議廳主持了長達四小時的月總結報告會。

盛銘集團總部,董事長辦公室。

嘩啦啦——

百葉窗升降開關被人拿遙控器按了一下,捲簾緩緩下降,辦公桌背後的玻璃窗投射進來的光線被全部遮擋,隨之一暗的,還有許景輝的臉色。

指間夾著支鋼筆,手下壓著幾疊待簽文件,許輝景坐在辦公桌前,抬眼看向某個一進門就將電腦和文件扔垃圾似的扔在角落沙發上的人。

人,在進門那一瞬,仿佛被抽乾了渾身上下所有的力氣,長腿只邁了三兩步,便毫無形象地將自己高大的身軀摔進茶水桌旁的真皮沙發里,順手拿起桌上遙控器,一如既往我行我素,把許景輝的辦公室當成他自己的臥室。

「吃飽了撐的,」許景輝斜瞥他一眼:「不知道我在忙?」

「十分鐘。」陳北勁仰頭閉著眼,朝她揮了揮手。他一上午沒喝水,聲音沙啞。

許景輝擱下筆,起身走過去幫他倒了杯茶,遞過去時,視線落到他的手腕上,問:「今天沒帶你那手錶?」

「有天喝多了,」陳北勁眼睛也不睜,接過茶一飲而盡,順勢揣回許景輝手裡,懶洋洋道:「不知道被誰順走了。」

許景輝冷哼一聲:「看看你,認識的都是什麼三教九流的人。」

「一塊表而已,撐死三四十萬,不是什麼值錢的玩意兒,順走就順走唄。」

「那是你表弟送你的生日禮物,就這麼不放在心上?」許景輝在他旁邊的單人沙發上坐下來,自己給自己倒了杯茶,說道:「哪天湛程知道了,看他怎麼鬧你。」

「何瀾三個兒子,老大老二也就算了,何湛程算什麼東西?要不是看著他大哥二哥的面子上,那破表我早投垃圾堆了。」

許景輝喝了口茶,瞥他一眼,道:「湛程近幾年確實鬧得太瘋,不過他爸活得好好的,就算要教訓他也輪不到咱們,他為人如何,你再看不慣也得給我笑臉相迎。」

陳北勁不耐煩地抓抓頭髮,背對著許景輝,轉臉朝沙發里。

許景輝哼了一聲,繼續道:「一個何家,一個戚家,內地大半個都受他們操控,他們手底下大小媒體公司有多少?多少張嘴多少支筆?京滬港多少關係盤根錯節?連你爸來內地要做什麼動作,都要提前和他們打聲招呼,那兩家上頭隨便一個人的隨便一句話,就能調動輿論風向,造成難以估量的社會影響,圈子裡,但凡跟這行搭邊的,哪個有腦子的老闆不知道巴結往上湊?你還要把人家送你的表投垃圾堆?你信不信這一秒你扔了人家送你的禮,下一秒你這輩子的事業就徹底斷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