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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了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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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9頁(第1页)

其實,後來誰都沒有反悔,只是走著走著,大家都迷失了方向。

相框之下,還有兩套裝訂整齊的公證文件。荀斯桓拿起其中一套,小心翻開封面,公證的內容是一份協議。

指尖落在協議最開頭的幾行文字上,荀斯桓一字一字地撫摸過去,在心中默讀——

「《意定監護協議》,委託人、被監護人:許雲渺。被委託人、意定監護人:荀斯桓。」[2]

另一份也是一樣內容,不過是二人角色對調。

「荀斯桓,你想清楚了?簽了這個協議,以後你要是進了Icu,我可是能處置你的小金庫的。」

「許雲渺,你就不能盼我點好的?」

「哇,你真有小金庫啊!」

荀斯桓還記得他們去做公證的那天,兩個人都穿了最正式的西裝。

公證的全程,許雲渺眼睛裡都是藏不住的跳躍的星星,可待出了公證處,許雲渺卻紅了眼尾。

「怎麼了?剛公證完就後悔了?」

「沒有。」許雲渺瓮聲瓮氣說話時真的讓人很想欺負,「從今天起,我們的關係有法律約束力了。」

那是,那時的他們,同為法律人的他們,能想到的最極致的浪漫,最虔誠的誓言。

「渺渺。」荀斯桓張口,發出沙啞的氣音,那麼輕,那麼低,只有他自己可以聽見,「渺渺,我好想你。」

他懷念那個很少對他說重話、永遠支持他、理解他、包容他一切稜角芒刺的許雲渺,卻也是他自己先推遠了那樣的許雲渺。

他想,他錯了。

失落的記憶,原本就是他們的一部分,正是因為有過那些過往,才有了後來的他們,原來,不是說重來過便可以重來過。

他可以對許雲渺情深似海,卻沒有資格要求許雲渺也和他愛得一樣深。

可對過去的一切緘口不言,明明是他自己的選擇,緣何此刻又去責怪許雲渺對他不夠深情?

他應該對自己失望才對。

愛本來就不該去追求什麼「等價交換」,他憑什麼要求他對許雲渺的愛和付出一定要有回報呢?許雲渺可從來沒計較過。

若真計較回報,那明明是他欠許雲渺更多,從一開始就是如此。

[1]民事伴侶關係證明。

[2]意定監護的直觀效果是,如果被監護人喪失了民事行為能力(比如變植物人了),意定監護人有權為被監護人的利益而代表他行事。

第42章高冷的他

在荀斯桓心底深處藏著一個秘密,他覺得,甚至連失憶前的許雲渺都不知道——他時常覺得自己配不上許雲渺。

即便他現在事業有成,身家近億,在法律圈子裡混得風生水起,這種自我懷疑從未徹底被打消過。

要說為什麼,也許因為在他看來,許雲渺是近乎完美的,屏除相貌、學識、家世等一切外在條件和修飾,亦是如此。

因為,許雲渺擁有他永遠學不會也養不成的最富足、自在、深刻且善良的靈魂。

第一次聽到「許雲渺」這個自帶仙氣的名字是在大一開學前的軍訓。

那會兒家裡人人逼迫他讀商科,未來好做他兄長的左膀右臂,荀斯桓賭著氣,瞞著所有人填報了h大的法學院。

雖然他因此犧牲了高出分數線好大一截的高考分,也因此挨了兩頓打,但看全家人因他的叛逆而不爽,荀斯桓就覺得很爽。

因此,他走在h大校園裡時總不自覺地趾高氣揚,心裡的潛台詞是,和你們這些小菜雞不同,我可是紆尊降貴來這兒的。

事實也是如此,荀斯桓要顏有顏,要身材有身材,聰明且會社交,自帶公子哥兒貴氣,還沒開學就是生里的風雲人物了。

h大是所綜合大學,理工科更強,法學院又是本就勢弱的社會科學類里的小眾專業,偌大的學校,才勉強湊齊兩個班。

軍訓時兩個班隊列挨著,成天碰面,時不時還要聯誼斗歌,軍訓不久,荀斯桓已憑藉過人的社交能力認識了兩個班的八成人。

和所有法學院一樣,h大的法學院也是以女孩兒為主力,男孩兒是稀缺資源。

按前輩們的說法,若是在h大法學院讀四年書,畢業時還沒談過一場戀愛,只能說明你是真的不太行。

也因為這潛規則,饒是烈日把愣頭青們曬得冒了煙,也沒男生願意趁休息去樹蔭下躲著,都怕在女同學跟前失了男子氣概。

有一個人不一樣,一個瘦高蒼白的男孩,神情時常比荀斯桓更孤傲,全然不在意大家怪異的目光,一找到機會就往樹下躲,簡直比女生們更怕太陽。

那時,荀斯桓還不知道這個白得發光的男孩兒叫許雲渺,只不太禮貌地隨大流,和別的男生一樣私下叫他「小白臉」。

「荀哥,中午一起去食堂?」

「好。」荀斯桓心不在焉回答,甚至沒注意是誰在和他說話,只怪小白臉白得太亮了,很難不吸引他的注意力。

可太關注就不符合他的人設了,他便把目光虛虛投向遠方,只留餘光在樹蔭下,可覷了一會兒發現,對方好像也在看他。

「荀哥,小白臉老在看你哎!不過,女生們也是奇怪,這文文弱弱的,哪裡帥了。校草投票居然把咱荀哥都比下去了。」

「什麼投票?」荀斯桓微不可聞地皺了一下眉,語氣似是不在意,實則倏地騰起一腔不爽,他向來不允許自己不是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