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失忆了知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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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頁(第1页)

畢業都十多年了,記憶本就模糊,何況他還失憶過,往事斷斷續續的,他竟想不起任何一個姓「李」的同學。

記憶朦朧,情緒混亂,腦袋和酒店包間一樣,煙霧繚繞的,許雲渺覺得悶熱難受,關了窗,讓代價把空調冷風開到最大。

不知道在車裡等了多久,忽地有人急促地敲車窗,驚醒了腦袋昏沉的許雲渺。

是荀斯桓!

許雲渺趕緊開門下車,腳剛踩到地,都還沒站穩,荀斯桓像一隻撲食的大熊,帶著一身酒氣就撲到了許雲渺身上。

沒錯,被荀斯桓抱住的瞬間,許雲渺腦內一閃而過的畫面是,一隻笨拙的大熊撲向心心念念的蜂蜜。

「你還好吧?」荀斯桓身上明明都是二手菸混著酒精的味道,可許雲渺竟不覺得難聞,只一陣陣心發軟。

「不太好。」荀斯桓的語氣和平時不一樣了,酒精也許也麻痹了聲帶,聲音變得瓮聲瓮氣的,像在撒嬌。

「去車上歇會兒?」許雲渺覺得自己的心肝兒被這一句「不太好」說得直顫悠,輕輕環住了荀斯桓的腰。

荀斯桓長長吐出一口氣,調整了個更舒服的擁抱姿勢,腦袋強勢地磨蹭著,蹭進了許雲渺肩窩,髮絲蹭著頸側,讓許雲渺覺得痒痒。

「我動不了,讓我抱一會兒。」荀斯桓黏糊道。

「好。」許雲渺拒絕不了,任荀斯桓抱著壓著,緊緊的,成了荀斯桓的依靠。

上次這樣擁抱,好像是在雨天,許雲渺差點被電動車撞倒那次。

那時,許雲渺還很煩陰魂不散的荀斯桓,還弄不清這人到底有什麼歪心思,可那個雨天,他被荀斯桓堅實的胸膛托住了。

現在,無堅不摧、無所不能的荀斯桓,變成了一頭醉酒的疲憊的大熊,撒嬌一般抱著他,從他身上汲取力量。

「雲渺,你今天真的嚇壞我了。」荀斯桓聽著比剛才清醒了些,「如果我沒趕來,你真要喝酒?」

「一杯應該沒關係。」許雲渺輕輕拍了拍荀大熊的後背,「我就抿一口,然後原地就倒。」

「抿一口也不行。」荀斯桓斬釘截鐵道,「一口也不行,我不能允許你再有任何損失了,明白嗎?」

「雲渺,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為什麼不告訴我沈均吃裡扒外,還有賀飛那個王八犢子要為難你?為什麼不能多依賴我一點?為什麼不信任我?」

這些問題,問得這麼認真、這麼焦急、這麼篤定,許雲渺都不知該怎麼答覆,鼻頭有些發酸。

他輕聲哄:「荀斯桓,等你清醒了我們再說這些。現在我們去車上好不好?我站累了。」

「站累了」三個字一出口,許雲渺感到肩頭重量一下消失了——自己都喝成這樣了,也捨不得讓他多站一會兒。

許雲渺趕緊轉身去開車門,手才摸到門把手,忽地就被從背後壓在了車門上,姿勢太微妙,讓許雲渺一下慌了神。

荀斯桓的額頭就抵在他的脖頸,燥熱的吐息一下子全都從衣領里鑽了進去,噴掃在背上。

「荀斯桓,你想幹嘛?」許雲渺被壓得動不了,還以為荀斯桓失去了理智。

「再抱一會兒。」荀斯桓嗓音低啞得瘮人。

「別鬧,都喝成這樣了,還不趕緊回家。」

「荀斯桓,你再不撒手我生氣了!」

「荀斯桓,別裝了,快鬆開。」

「荀斯桓?!」

「渺,醫院。」

說完這三個字,壓住許雲渺的力量陡然消失了,身後響起人轟然倒地的聲音,許雲渺心一下涼了。

「荀斯桓!你別嚇我!」

許雲渺真的很討厭醫院,在這個充滿消毒水味道的地方,好像就從來沒發生過什麼好事。

荀斯桓被送到了醫院,短暫昏迷後又恢復了零星的神志。

聽著荀斯桓向醫生匯報他今天喝了多少酒時,許雲渺的臉色和醫生一樣黑。

「年紀輕輕,不要命啦!」醫生沒好氣地訓人,荀斯桓都沒力氣反駁。

而後,折騰人的檢查,反覆催吐,再輸上液,荀斯桓的臉色已經白得像紙,都無法獨自坐穩,又固執地要維持硬漢形象,最後精疲力盡,靠著許雲渺睡了過去。

急診室里人來人往,聲音嘈雜,還亮著燈,荀斯桓睡得不安穩,一直皺著眉,夢裡囈語,念的好像是個「渺」字。

許雲渺守在床邊,明明很累,卻也睡不著,看著床上熬著難受勁兒的荀斯桓,心窩跟被人踹了一腳似的,抽著疼。

躊躇許久,他探手進被窩,捏住了荀斯桓輕輕抽搐的指尖,而後,荀斯桓像認出了那手一般,安定了下來。

荀斯桓到底是個什麼樣的人?

許雲渺依然弄不清,也許他再了解更多也無法弄清,因為人總是複雜的,誰又能把誰都了解透呢?

可也許這個問題本身根本不重要。

若有人只為你放下原則,為你破例,為你偏私,記住你的好惡與怪癖,不顧一切保護你,答案還不明顯嗎?

荀斯桓對他的心,從來都簡單明了,直白坦誠到來來回回都只有一個字——「愛」。

而許雲渺自己又是什麼時候動的心呢?

也許是荀斯桓推門進包廂的那一刻,也許是荀斯桓背他下山的那一刻,也許是荀斯桓抱起高燒的他的那一刻。

也許更早,也許是荀斯桓在車流中擁抱住他的那一刻,甚至也許,是荀斯桓總不讓他坐在空調出風口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