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死间（第2页）

吩咐那名服务员。服务员点头，将包间的门守住。董岩走回包间，走到明镜和黎叔面前，笑着说：“我来介绍一下，这一位就是为我党工作，长年提供地下经费的红色资本家，明镜同志。”

明镜对他们微微一笑。

“这一位是上海地下党‘锄奸’小组的组长黎叔。”

“您好，明镜同志，”

黎叔与明镜握手，“久仰大名，在香港的时候，我去铜锣湾取过您的货。只不过，我们当时是分头行事，没有见面。”

“您好，黎叔。”

明镜说。

董岩移动竹椅，请二人同坐。

明镜坐下，多看了黎叔两眼，总觉得面善，眉目间似曾相识，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和熟悉感，到底在哪里见过，一时半会儿她也想不起来。

董岩替明镜泡好一杯茶，双手递了过去。明镜双手接了，谢了一声。

“明镜同志，我非常抱歉在这个时候……”

董岩略作停顿，接着说，“在这个关键时刻才对您说一些有关您家庭的真实情况。”

明镜的眼光直视着董岩，问：“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大弟怎么了？”

“是您家里的小弟。”

黎叔插了一句话。

明镜心里咯噔一下，有些局促不安。“我家小弟还是个孩子，”

她突然间冒出这一句话来，分明是心慌了，“他怎么了？”

“您听我说，”

黎叔接过了话题，“明台同志……”

明镜的眼睛睁得溜圆，放射出一种难以置信的眼神。她的

心怦怦直跳，嘴角嚅动了一下，险些就要将“荒诞”

两个字说出口。

“明台同志，他很优秀，是一名非常出色且勇敢的战士。他是在去年冬天的时候加入了‘军统’训练班。”

明镜的耳朵一阵轰鸣，脸上一阵青一阵红，不知所以。从未有过的被蒙骗的感觉涌上心尖。

董岩和黎叔交换了一下眼神。

房间里鸦雀无声。明镜沉默了半晌，双手交叉着抱住自己的胳膊，脸朝竹帘外，看了看楼下的客人，缓缓转过头来，说了一句：“我要知道你们所知道的，我小弟在外的全部经历。”

黎叔说：“我们是通过一条极其秘密的渠道，得知令弟的部分经历，也许不全面，也可能不完整，还有可能不是事实。我们只能从曾经发生过的事情讲述他的故事。”

正如黎叔自己所言，他口述的明台是从香港开始的。他从明台与自己在香港交手，谈到爆破“樱花号”

专列，以及明台的赫赫战功。再谈到明台在上海银行救了董岩，组织上对明台的“策反”

经过，讲到程锦云与明台之间的爱情，仿佛行云流水，自然得不能再自然。

明镜听到明台与程锦云的爱情经历，却表现出不自然的表情。不过，她更关心的是明台现在的处境。她不停地在内心解析着黎叔说的每一句话的含意，她清楚地意识到了，明台一定遭遇了重大危机。

听完了明台的故事，明镜一开

口，就是很冷静的一句话：“需要我做什么？”

“上级通知我们，为了配合第二战区对日寇的背水一战，国共双方的情报部门共同拟定了一项‘死间’任务，任务代号为：敲响丧钟。令弟在这个计划里走的是一步‘死棋’。我们上海地下党的任务是不惜一切代价，将这步死棋走活。我们要竭尽全力救出您的小弟。”

黎叔说。

“明台现在哪里？”

“76号，汪曼春的手上。”

董岩说。

明镜的气血一下冰凉，脸色煞白。

“我们知道您与汪曼春的过节，我们也知道明楼先生的身份特殊。所以，我们希望您能给明楼先生施压，请求他的帮助。”

黎叔说。

这个不讲，明镜这股气也要撒在明楼身上。可是，明镜太了解明楼，如果是明楼布的局，自己就算打死他，也无济于事。

现在是要解决问题，而不是搅局。

明镜必须迫使自己置身事外来看待这个问题。可是，她能想到，就是做不到。她银牙紧咬，满面冰霜。

如果此刻明楼或者明台就在她的面前，她一脚踹死他们的心都有。

自己呕心沥血，为国为家，换来他们的欺骗和伪装，他们对自己没有一句真话。同样，为什么偏偏要到了致命时刻，才告诉自己真相？为什么？

“为什么现在才告诉我？”

明镜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