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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雪意本來面無表情,聽到這兒突然一聲嗤笑,「你還怕別人笑話?要笑話早就笑話了,你昨天就夠讓人笑話了。」
「昨天晚上?昨天晚上怎麼了?」邵雲重已經斷片了,根本不記得自己昨晚哭著喊著「要老婆」的事。他抓了抓頭髮,「我昨晚怎麼回來的?」
他只記得,他去找項奇東他們,然後喝醉了,最後好像歇在項奇東會所里了。
裴雪意淡定地吃早餐,敷衍道:「司機接你回來的。」
「司機?他怎麼知道我在哪裡?」邵雲重是自己開車過去的,去之前沒跟任何人報備行程,除了裴雪意聽到項奇東給他打了一個電話。
裴雪意說:「是你昨天晚上的床伴先給我打了電話,說你喝醉了,還給我報了地址,我讓司機去接的。」
「床伴?」邵雲重瞪大眼睛,剎那間有一點微末記憶湧入腦海,昨天是有個瞿小冬來著……,他心虛道:「你聽我解釋…」
裴雪意轉頭看著他,「你不用解釋。」
邵雲重組織好的語言一下子都哽住,內心產生一種巨大的失落、沮喪,他甚至覺得自己有點可笑,問道:「我昨晚在誰床上、跟誰睡,你一點都不在意是吧?」
裴雪意想說無所謂,但他早晨通常很懶,不想跟邵雲重吵架,他頓了一下,說:「你去吃飯吧。」
邵雲重固執道:「我不去,我得跟你解釋,我得跟你說清楚昨天晚上的事。你信也好,不信也好,我真的沒有幹過對不起你的事。」
裴雪意說:「這不重要。」
邵雲重堅持道:「這很重要。我真的沒睡過其他人。」
裴雪意說:「好,知道了。」
邵雲重問:「你什麼意思?」
他像是一下子爆發了,又重複了一遍,問道:「這對於你來說無所謂是吧?我跟誰睡一張床你都不在意是吧?你不是最愛乾淨嗎?現在潔癖治好了?」
裴雪意抬眼看著他,老實說,有點驚訝。他是真的沒想到,邵雲重沒在外面找過別人。
畢竟邵雲重在商場上應酬多,那個環境就是那樣,連自己這種人進去了,都免不了喝酒、逢場作戲。況且邵雲重又不是那種懂得節制的人,他一向重欲,他的朋友們也個個風流。
邵雲重這種人是天之驕子般的存在,能在他這個年紀,就有如此成就的,就算在二代的圈子裡,那也是拔尖兒了。可那都是人前風光,這些年邵雲重背後有多辛苦,恐怕也只有裴雪意知道了。
他們在英國讀書的那幾年,邵雲重一邊讀書,一邊創業,還要兼顧邵家在海外的分公司。他的行程表全年無休,他曾有很長一段時間,滿身疲憊回來,連床都爬不動,解開領帶就躺在地毯上睡著了。
有一次,邵雲重半夜回來,往裴雪意床上爬,裴雪意一腳給他踹下去了。
然後他就趴地上睡著了。
裴雪意嚇了一跳,以為一腳把他踹死了,連忙下來看,試探了鼻息,還在喘氣兒,發現他只是睡著了,便拿了毯子給他蓋。
黑暗中邵雲重突然捉住他的手,迷迷糊糊地說:「阿季,心肝兒,你還是心疼我對不對…你心裡還有我。」
裴雪意觸電般甩開手。
他恨自己,為什麼兩個人都這樣了,他還心疼他。
裴雪意是見識過邵雲重的工作強度的,這人也就是最近一年才稍微能輕鬆一些。
所以裴雪意不相信,邵雲重工作那麼累,壓力那麼大,他這麼一個動動手指頭就讓股市翻雲覆雨的男人,怎麼會不需要一些其他人來紓解?
人崩到極致,總需要一些方式來發泄,邵雲重不嗜酒,抽菸也是偶爾,又重欲,所以他壓根不信他外頭沒人。
不過邵雲重在這件事情上是不會、也沒有必要跟他說謊的。
廚房裡的傭人來收餐具。
裴雪意沒有回答邵雲重的質問,他披著毯子下床,赤著腳走到窗邊,拿起水壺澆一盆快枯死的花。
他頭髮亂蓬蓬的,披著毯子的樣子像個怕冷的小動物,光潔的腳踝又白又嫩,腳趾頭泛著粉紅。
邵雲重看著他這副模樣,好像一瞬間什麼怒火都沒了。他拿起拖鞋,走到他跟前半跪下來,「把鞋穿上。」
裴雪意抬起腳,看著給他穿鞋的人,突然說:「邵雲重,你可以找別人,這樣我們都輕鬆些。」
邵雲重的手顫抖了一下,額角繃出了一條青筋,但他還是給他把兩隻鞋都穿好,抬起頭的時候神色如常。
多哄著、多順著、少犯渾。
這是昨天被項奇東他們教育後,邵雲重給自己定下來的九字方針。
他勉強扯出一個笑容,嬉皮笑臉地說:「說什麼呢?我是那種飢不擇食的人嗎?你是不是還為昨天在辦公室里…生氣呢?」
昨天在裴雪意辦公室里,邵雲重沒忍住,白日宣淫了。他咬牙道:「我向你保證,以後沒有你的允許,我都不碰你,行不行?」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邵雲重的心在滴血,可以說絕望到了極點。
因為裴雪意就沒有願意的時候。
他預感自己下半身的幸福就此終結了。
裴雪意詫異又警惕,慎重道:「我不相信你。」
邵雲重沒想到他們之間的信任那麼脆弱,只能說:「你暫且相信我行不行?我會用實際行動證明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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