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霜雪下穷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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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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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老者摇手道:“扶危救急,君子所为,岂敢不从?车资之事,切莫再提,只是其它车马俱已满载,唯此车仅有老夫及孙nv二人,阁下如不介意,可与老夫同乘。”

牧仲陵与吕柔奴相视大喜,急忙谢过老者,便跳上马车,车夫放下竹帘,领头骑马壮汉大吼一声,车队便重新启程。

车内老者稍微挪动一点位置,示意牧仲陵挨着他坐下,留下足够的位置给吕柔奴,让她靠着红衣nv孩。

牧仲陵一坐好,便恭声对老者道:“在下牧仲陵,这是小徒柔奴,蒙高义相助,请教老丈尊姓,也好铭记于心。”

老者微微摇头道:“顺道之力罢了,哪有什么高义。老夫鄂州陈庄人氏,敝姓陈,忝为乡亲里正,阁下可呼陈员外即可。”

顺手一指红衣nv孩,“这是小孙,淘气的紧,平时都唤她茵儿。”

红衣nv孩刚听到有介绍她,不由眉开眼笑,听到淘气二字,料想在人前失了面子,不由撅起小嘴,不依地扯着陈员外的衣袖,显见非常不满。

吕柔奴见茵儿娇俏可ai,便附耳与她窃窃私语,不知说了什么,惹得茵儿开心不已,两人不多时便好得蜜里调油,自顾聊了起来

谈笑间,茵儿突然仰脸看着吕柔奴,“姐姐,你的脸为什么这样红啊?”

二人适才一番亲热,吕柔奴激动之余难免红晕过耳,羞涩难当,虽然二人出来拦车已经过了一段时间,不过她脸颊仍然还有些许绯红没有散去,茵儿眼尖,一眼就瞧见了,童言无忌的问了出来,

吕柔奴心里发虚,深怕被陈员外瞧出端倪,立刻脸皮发烫,赶紧抬手扇了扇鬓角,支支吾吾地解释道:“有红吗?我,我不知道欸,可能天气太热了吧。”

茵儿眼珠转了转,好像突然明白了一样,一本正经的点头道:“原来是这样,我要是热了也是会脸发红的,不过多数是我偷吃糕点被爷爷捉住才脸红。”

话音刚落,茵儿狐疑的扫视了一下吕柔奴半g的衣裙,猛地一抬头,盯着吕柔奴大声道:“不对啊,姐姐身上的衣服还是有点shsh的,应该会冷才是,怎么可能热呢?你是不是也偷吃了?”

“偷吃?”

做贼心虚的吕柔奴吓了一大跳,差点羞得晕了过去,哭笑不得愣在当场,尴尬不已。

陈员外看了赶紧咳嗽一声,轻声呵斥茵儿道:“好了,好了,不要胡闹了,到外面玩去吧。”

之前茵儿央求了多次要到外面看大马拉车,陈员外担心她掉下车去,就一直没有应允,此时看二人尴尬,知道这调皮捣蛋的孙nv偏偏是个打破砂锅问到底的x子,赶紧用这个事情岔开话题。

茵儿毕竟小孩心思,一听到玩,立刻忘了为什么吕柔奴会脸红的问题,拍手笑道:“好啊。”

而后小手不停拉扯着吕柔奴,央求道:“姐姐陪我出去看大马拉车好不好?”

吕柔奴此时脸se也是红晕满布,一心想溜出车外避一避,加之也是颇为喜欢淘气可ai的茵儿,便点点头,二人便撩开竹帘,移到外面去看驾车玩耍去了。

“小小马儿跑啊跑,一不留神尾巴掉,……”

听着外面稚neng的歌声,陈员外怜ai的大声叮嘱茵儿小心,然后对着牧仲陵道:“老夫托老,叫你一声贤侄可否?”

牧仲陵应声道:“理当如此。”

陈员外点头道:“贤侄何方人氏?现蒙古大军屯于襄yan,此汉江以上一百余里便驻有蒙古水军,数月来未闻有船可顺江而下啊。”

牧仲陵本不愿提及自身身份,以免惹上麻烦,但看陈员外也不似恶人,而且受人恩惠不忍欺瞒,便大致讲了自己真实身份以及远赴临安求援的事情,只是牢记吕文焕的叮嘱,没有提及吕柔奴真实身份。

陈员外听后大为摇头,“贤侄此去临安,依老夫看来,大可不必对朝廷援兵抱任何希望。”

牧仲陵虽然早知襄yan很快就要绝粮,可仍然满心冀望朝廷援兵及早到达以拯救万一,但这个陈员外不过是深处鄂州僻地的乡野老翁,居然一语惊人讲朝廷援兵无望,不由大为惊愕道:“愿闻其详,请员外不吝告知。”

陈员外清了清喉咙,道:“我朝自太祖立国以来,崇文抑武,民风也尚诗书而厌骑s,屡被北戎金贼侵略,靖康之难后,更中原故土沦陷,偏安江南,靠长江天险苦苦撑至今日,仍未改弦易辙。当今圣上,更宠幸贾似道之流,早已过惯了偏安一隅,安享富贵的日子,哪里会有决心与蒙古开战?”

牧仲陵连连摇头道:“老丈此言差矣,襄yan是江北重镇,进可攻,退可守,如果沦陷,大宋在江北再无立锥之地,没有了这个战略据点,大宋军队跨过长江天险同样也是难如登天,驱逐鞑虏,光复中原将绝无可能,其次,就算是朝廷想固守长江天险,襄yan也处于一个不可或缺的位置,只要襄yan在一日,蒙古便不可能全力南侵,所以,在下以为朝廷不可能不发兵救援的。”

“贤侄,”

陈员外有些讶异道:“我就问你一句,假如北伐中原,打败蒙古之后,大宋疆域扩大一倍,当今陛下会怎样?”

牧仲陵微微一愣,“陛下当然是青史留名,直追秦皇汉武的霸业宏图。”

好,那就是说北伐中原对陛下个人来讲,就是青史留名了,“说到此时,陈员外有些咳嗽,停顿了一下,继续道:“要是打败了怎么办?”

“啊?”

牧仲陵从未想过这个结局,顿时有些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现时蒙古强盛,大宋赢弱,决战之下,胜败几率扪心自知,这是不争事实,大宋战败之后,再来一次靖康之难怎么办?对陛下来说,胜了他还是皇帝,不过锦上添花,败了则身si族灭,连命都没有了,根本没有任何其他退路,如果你是皇帝,估计你也会瞻前顾后,犹豫不决,宁可维持现状,也好过拿命去博以弱胜强,所以,你还是早早si了那份光复中原的心吧。”

牧仲陵听的默然无语,本来还有点反驳的心思也完全烟消云散了。

“说到退可守,那襄yan位于汉江之畔,长江之北,的确是大宋的战略要地,但如今蒙军倾巢而出,大军压境,襄yan处于重重包围之下,陛下一旦决定增援,援兵少了肯定不行,那是送si,肯定要出动大规模的军队渡江增援,但这样就意味着宋蒙决战,大宋本来就势弱,本可以仗着长江天险勉强维持个旗鼓相当,如今却要放弃地利跨江决战,分明是以己之短搏人之长,胜算能有几何?到时候大军被歼,拿什么来守江南?局势如此这般,陛下肯定不愿为了一个襄yan城而冒宋蒙即刻决战的风险,自然是踌躇再三,最后冀望襄yan驻军守住城池,迫蒙军退兵,如若城破,长江防线虽失去重镇,但天险犹在,蒙古大军若要强渡,也要损失惨重,就盼蒙古占领襄yan后就此满足,不再挥师南下,划江而治,各享太平,因此,老夫断定朝廷不会出兵驰援襄yan。”

牧仲陵听的浑身发冷,一脸沮丧问道:“如今国难当头,陛下若是消极抵抗,最后岂非我们人人都要做了亡国奴?”

陈员外摆手叹道:“贤侄所言大谬?什么亡国奴,荒唐可笑,你我祖先都是秦汉隋唐之臣民,可秦汉隋唐早就给灭了啊,你我岂非早就是亡国奴的子孙了?你放心,大宋是陛下的,若是大宋亡了,当今圣上才是亡国奴,与你我何g?陛下国破家亡,肯定是活不下去了,可我们这些百姓有什么活不下去的?”

由于情绪有点激动,刚刚说完,陈员外便开始剧烈的咳嗽起来,而且呼x1急促,脸se越加苍白。

牧仲陵赶紧起身不停为他捶背,等到他稍微平缓下来,才安慰道:“老丈身子这般疲弱,此去临安千里迢迢,那里经得起折腾,不如到了夏口暂时安顿下来,等到身t好些了再继续赶路。”

陈员外微微摇头,惨笑道:“哎,我已这把年纪,h土都埋到脖子了,也不在乎什么了。实不相瞒,我身患绝症,已是病入膏肓,时日无多了,只是想着一定要在临si前见到儿子最后一面,也好让他为我送终,所以才拼了老命紧赶慢赶也要在大限之前到临安,这暂时安顿养病之事,根本不可能了。”

牧仲陵听得黯然,还想多安慰几句,陈员外摇摇手,叹了一口气,“我老了,说了些话,觉得疲乏得很,要小憩一会儿,贤侄自便,也可休息一下,不用拘束。”

言必便闭目斜靠在垫子上昏昏睡去。

牧仲陵转头见帘外吕柔奴和茵儿玩得开心不已,也就放心下来,此时也是觉得仍然有些疲倦,正好闭目歇息一下,身子微微后靠,很快便也沉沉睡去。

哪知他刚一闭眼睡去不久,一直闭目休息的陈员外突然睁开双眼,确认牧仲陵已经熟睡,便低声对外面驾车的家丁道:“陈三。”

陈三应了一声,想必此时路途平坦,也无需刻意注意马匹,他便扭转身子,整个上半身钻入车厢之中。

“你仔细看看,之前你说在府宅外面看到的可疑之人是他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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