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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聽得「撲通」一聲悶響,隨著身後一陣騷動和「哎呦呦」的驚叫聲,林長濟也並不驚慌,習以為常般的擱筆轉身,果真又是陳舊簡陋的木床倒塌了,床上睡著的另一個男子滾到了牆與床板的夾縫中,正手腳並用往外爬。
那是他的二弟,林長世。
家中房屋緊張,林長濟髮妻早逝,兄弟二人又經常讀書到很晚,便只好擠住在一個屋內,林長濟唯一的兒子,則是跟著三弟林長安睡。
兄弟二人異常熟練的將床榻抬起,然後一人扶著,另一人將倒塌的磚頭排成一摞,墊在床板一角——原來這床只有三條腿。
收拾好這張破床榻,林長濟拍拍手上的塵土,對長世道:「天色還早,再睡吧。」
長世搖了搖頭,這麼一頓折騰,早就睡意全無了。隨即又看到窗前燃著的油燈:「大哥昨夜又沒睡?」
此時天色有些亮了,林長濟忙去熄滅了燈火以節省燈油。
「就在這桌上眯了一會兒,秋試在即,心中著緊的很。」他說。
林長濟十六歲考入府學,本是族裡最有希望復興家業的孩子,可如今二十七歲了,府學的廩銀領了十一年,依舊取不得功名。俗話說「窮秀才富舉人」,看似只相隔一場考試,實則是跨越階層的差別。
對於現在的林家來說,讀書應考的花銷實在太大了,更不用說供養小輩讀書的束脩,林長濟怎能不急。
「大哥也別太心急了。」林長世本想多勸幾句,可憋得臉上通紅,也未能憋出別的話來,他一向是不聰明的,少年時讀書很勤奮,可有時候勤也未必能補拙,多年來碌碌無為,只能每日跟著兄長外出擺攤賣字。
既然兩人都不睡了,便早早的洗漱,各自吃了塊兒餅,扒了幾口稀粥,扛著桌椅木牌,那木牌上寫著:代寫訴狀、代寫書信、撰寫對聯,又揣著中午的乾糧出門擺字攤去了。
兄弟二人做這個行當,每日少則能賺七八十文,多的時候能賺百來文,加之每月廩米折銀約三錢銀,加起來足有三兩多的進項。其實這些錢,足夠普通五口之家的溫飽,但要想供子弟繼續讀書應舉,實在是杯水車薪。
可就這樣任家族沒落下去,林氏兄弟也是心有不甘的,便只好是左支右絀,勉力維持,撐到幾時算幾時了。
還未走出巷子口,迎面撞上從外面回來的少年,砰的一聲,兩人被衝撞的踉蹌幾步。
少年卻立足不穩摔倒在地,「哎呦」一聲驚呼。
「長安?」兩人面面相覷,都是面帶驚訝,他們以為林長安昨晚一直在家,緣何從外面跑回來?他們一頭霧水的將桌椅木牌暫擱一旁,伸手將林長安拉起。
「大哥,二哥。」少年懷裡卻緊緊抱著木盒,神情緊張:「回家說,快!」
他顧不得拍打身上的塵土,目不斜視,一味悶頭往家走。
林家早年間軒敞闊氣的宅邸早已變賣,族人盡散。唯一的姐姐出嫁了,眼前這座小小的院落里,只住著他們兄弟三人,外加一個孩子和老僕。
小院有三間正屋兩間廂房,值錢的東西早已典當乾淨,餘下的不過是些缺胳膊少腿的家什。
老僕元祥叔在打掃院子,即便是林家破落至此,他依舊每日將門庭灑掃的窗明几淨、一塵不染,兄弟三人也想不明白他到底在堅持什麼,只是瞧著他每天做完了活兒,就枯坐在堂屋門口的台階上看著院門口,像在回憶著什麼事,更像是巴望著什麼人。他是林家祖父輩的老人了,打了一輩子光棍兒,這些年林家一敗再敗也不肯離開,的確是個義僕,這些年也早被林家兄弟視作家人。
即便堂屋大門腐壞變形,林長安仍努力關的嚴實一些,他將大哥二哥拉進屋,將木盒擱在四方桌上,神秘兮兮的說:「曾祖父陪葬的寶物在此,不要說林硯的束脩了,連大哥鄉試的開銷都有著落了!」
長濟、長世兩兄弟聞言大驚。
「我昨晚趁你們睡著溜出去,把這方硯台取回來了。」林長安又炫耀道。
「你……你……」林長濟張口結舌道:「我昨日還當你隨口說來過癮……你還真去做這大逆不道的事了?驚動了祖宗英靈,是要遭天譴的!這可如何是好!」
「大哥!」林長安不耐煩道:「你不要太過迂腐了,眼下要先顧活人的,你有朝一日金榜題名,老祖宗泉下也會欣慰不是。」
林長濟苦口婆心相勸:「小弟,林硯沒錢上學,哥哥們會出去擺攤賺錢,鄉試沒有盤費,就再等三年,富貴不能淫,貧賤不能移……怎麼能偷掘自家祖墳呢?」
林長世一向嘴拙,只是蹙眉接茬道:「小弟,大哥說的對啊!」
「自己家的東西怎麼能叫偷呢?這叫借!日後咱們發跡了,再將它贖回來埋回去便是。」林長安不以為意,兀自將硯台小心收好,夾在腋下。
「什麼埋回去!小弟啊,人在做天在看,不可妄言……」林長濟還有話說。
林長安此時已聽不進任何勸告,毫不客氣的打斷了他的話:「哎呀,大哥!小弟一宿沒睡,困極了,先去歇一覺,下午再去打探打探行情,這麼值錢的寶物擱在家裡不安全,須得儘快出手才行……」
話音未落,人已消失在門口,留下長濟、長世二人,相視嘆息。
遙想祖上富貴顯赫的光景,如今卻敗落到這般田地,真是令人唏噓感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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