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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月昌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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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5章(第2页)

过了会儿,见人闭着眼许久不出声,高炎定以为他睡着了,便想掰开他的手,谁知刚一动作,“明景宸”

就睁了眼,质问他:“你就这么不耐烦我么?”

高炎定顿时就有些尴尬,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这样,好像内心深处总会产生一种抵触的情绪在抗拒着接近对方,“我去拿点吃的给你。”

好说歹说了半天,“明景宸”

才算松了手。

高炎定一骨碌爬起来让潘吉拿干粮过来,自己又借口小解离开了茶寮。

他心情很差不知不觉转到了一个小土坡边,只见远处坡上坐着一人,看衣着打扮正是那个一直跟在“明景宸”

身旁的护卫。对方也看到了他,似乎对自己有些憷,只遥遥地抱拳一礼后就自地离开了。

之前倒没觉得,现在离得远,外加日光格外耀目,导致对方的五官略微模糊,但远远地瞥过去见到的身形体态,倒是有些眼熟。

高炎定心里疑惑渐浓,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心情就愈糟糕了。

他干脆也走到土坡上席地而坐,放空思绪眺望辽阔的平原,直到潘吉久不见他归来跑出来寻人,才一同回去继续赶路。

当晚他们寻到一家荒废的农舍,见天色已晚就只好在此处过夜了。

到了半夜,高炎定睡不着索性走出了屋子,今夜负责守夜的人中有潘吉,见他突然出来还以为是有什么事吩咐。

高炎定道:“不用管我,你们继续值夜就是了。”

潘吉怕他深夜出去遇上事,便悄悄尾随着他,毕竟这是在兵荒马乱的南地,时刻不能掉以轻心。

高炎定走出农舍,今夜月明星稀,月光洒在塌了大半的土墙上,附近光秃秃地立着几棵矮树,万事万物都像睡着了,静悄悄的。

除了没有积雪,当下的农舍、矮墙以及广袤的原野,这环境多么像那年冬夜与明景宸借宿的那家猎户周遭的景致。

他甚至还能清楚地记起对方与自己玩闹时灵动狡黠的神情,以及他披头散地倒挂在自己肩头假哭的模样。

高炎定像是吃了一个半生不熟的香栾,又酸又苦,只能通过不断咀嚼才能从中获取少得可怜的甜蜜。他反复想着曾经种种,就连那撕心裂肺、教人痛恨的新婚之夜都成了他此刻寄托情思的所在。他时而眉心紧皱,时而嘴角微翘,时而想哭,时而想痛骂,明明自己思念的人就在不远处的农舍之中,为何他对明景宸的思念却越渐绵长悠远,仿佛那人并非近在咫尺,而是远在自己触手不及的天边……

潘吉躲在老树后见他一会儿笑一会儿哭,吓了一大跳,他本就看不太明白自家王爷近来的言行举止,心道对方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出来又哭又笑,不是和景公子有关就是中邪了。

他因为太过担心,不小心踢到一片石子,石子滚动碰撞的动静在寂静的深夜格外响亮,下一刻就被高炎定抓了个正着。

潘吉尴尬极了,在高炎定要吃人的目光中别别扭扭地从树后走出来。

本以为少不了一顿责骂,谁知高炎定只冷冰冰地看了自己一阵后就转身离开了,潘吉见他不是往农舍的方向走,自觉身为亲卫要时刻以王爷的安危为己任,只能硬着头皮跟了上去。

眼见高炎定越走越远,潘吉正要出言相劝,却听他突然转头问自己:“潘吉,我总觉得自己不爱现在的这个他了。”

潘吉脑子一懵,被夜风吹了半天才转过弯儿来,当即大惊,“您不喜欢景公子了!!!不可能!!!”

开什么玩笑,他觉得八成白天中暑的不单单是景公子,连王爷也被毒日头晒昏了脑袋,不然怎么会说出这样的话!若是不爱,怎么会千里迢迢追过江来!

“王爷,您是不是困了?说梦话呢这是。”

他尴尬地呵呵傻笑,却只换来一阵无言沉默,顿时心沉到了江底,又像被一个惊天大雷当头劈成两半,不可置信地道:“您真的……真的不是在说笑?是……是认真的?”

高炎定声音寂寥,像是在对潘吉诉说又仿佛是在喃喃自语,“我喜欢的好像是那个活在我记忆里让我又爱又恨的景沉,而不是如今就在身后农舍里的他。”

“这……”

这是什么别出心裁的负心汉言论?潘吉勉强笑道:“您既然不喜欢现下住在农舍里的景公子,不如早日将人带回北地,等人住回了王府的听雪堂,兴许您又喜欢了呢!”

回到北地就能改变现状么?高炎定不知道答案。

意识到自己知道了一个大秘密的潘吉略有些不安,他心里唾骂自家王爷见异思迁、负心薄幸的同时,又担忧明早见了景公子会被看出点什么来。他偷偷告诫自己务必要装作没事人一样,能躲多远躲多远,这等破事还是少掺和,免得惹了一身骚不说还落得左右不是人。

“王爷,您还是早些回去歇着罢,已经后半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