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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深渊桌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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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4 章(第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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奶奶不算什么英雄。

用旧时代老顽固的话说,一个戏子,纵是你花枝招展地演了再多英雄,你终究只是个戏子。更何况,你又是个女人。

可是有时候白鹭洲看着奶奶,脑子里仍会浮现出“英雄迟暮”

这四个字。

方正的四合院里,又是和以往许多次一样,几大排的衣架子,挂满诞生于上个世纪的老戏服。

风拂面而来,戏服错落摆动,影影绰绰,仿佛一群群故去如纸片的旧人。

远处不知谁家院里,隐约传来京胡与皮鼓的乐声。

在奶奶的白柳斋中,白鹭洲身上那袭在外面稍显不协调的旗袍,在这里竟显得正正好。

旁人都说,白碧英的三个后代孙辈中,大孙女白鹤丹早年不幸意外去世,二孙女白鹊起终日吊儿郎当混迹污浊商业场,唯有这三孙女白鹭洲,承袭了白碧英年轻时的一注风华。

邻居们有时来白柳斋串门,偶尔会看见来探望爷爷奶奶的白鹭洲。

看她坐在古檀木椅子里,总是一身素雅旗袍,玉翡压襟,冷白细腻的皮裹着纤细漂亮的骨骼,典雅美丽得仿佛一幅国画。

看她起身,沉静优雅地弯腰为来访的客人们沏茶,旗袍在细瘦腰身上叠出织锦的细褶。

然后他们就会忍不住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地感慨:

白老板的血脉走到今日,怎么就只有这一个白鹭洲,还能续着些许旧年梨园古味儿了呢?

邻居们还会环视着白柳斋,叹道:

这里真是时光未迭,古意未消。

倘若白家这位小孙女是一棵不逢时的橘树,这院落中,便有淮南盛春呢。

白奶奶叫老伴儿去拿湃在玻璃碗里的水果来,给两个小孙儿吃。

二姐的手机突然响了,忙跑去枯井边点上一根烟,叼着烟打电话,像是在处理生意上的一些急事,叉着腰在井边来回走。

奶奶催她赶紧打,一会儿果子就不凉了。

二姐咬着烟口齿不清地敷衍答应。

白鹭洲坐在小茶几边,听着爷爷给她倒茶的淅淅沥沥声,目光

出神地望着枯井那边。

……不知为何,她忽然又想起一点有关于池柚的往事。

十三年前。

她还在云州三小任职实习时,有一次,池家的医生们举家去国外参加一个什么活动。

那一天傍晚,池妈妈慎重地将小池柚交到了白鹭洲的手上。

池妈妈:“拜托您,帮忙照顾小柚子一个礼拜吧,拜托,拜托拜托了。”

白鹭洲:“为什么找我,不找班主任或其他老师呢?再不济,也有那种专门帮照顾小孩的机构什么的,都比我要专业。”

池妈妈:“抱歉,小柚子她就是要您,哭了一晚上,我也没别的办法。这孩子平时几乎不怎么向我提要求,更别说这么固执地提什么要求……所以拜托您了,实在是感谢,真的不好意思……”

池妈妈的态度太过诚恳,站在一旁的池柚水汪汪的大眼睛看得人也心虚。

白鹭洲眼眸垂下,默默心想:

……算了,反正也不是没有帮忙照顾过亲戚家的小孩。

放学后,白鹭洲第一次带着池柚回到白柳斋。

小池柚到白柳斋后,十分地乖巧听话,老老实实地坐在挂满爷爷书法的房间里,两个腿在椅子边晃来晃去,趴在木桌的玻璃板上写作业。

白鹭洲坐在池柚身边,写之后要用的教案。

池柚很聪明,不怎么需要辅导。所以两个人不说话,只坐在一起,各做各的事情。

窗外的石榴树正开花。

风从窗口吹拂进来,卷起一两瓣残花到窗台里,落在木桌玻璃板上。

白鹭洲感觉有什么东西轻轻地打在了指背上,她以为是那些落下来的石榴花。正想拂去时,一抬眼,却看见袖口上,停靠着一朵用作业纸折的歪扭纸花。

她扭过头,看见小池柚歪着头盯着她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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