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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长沙观后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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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第2页)

奶奶迎面而来,似乎看出她的心思,轻声道:“别管那么多,这两天大家都没吃什么,熬点鸡粥,炒两个小菜。”

“大虎,去买只鸡,要大一点的!”

在转角偷听的老王如得到圣谕,一路嚷嚷而去,奶奶和秀秀目光交会,又同时撇开脸,奶奶钻进厨房拾掇,秀秀看着自己手掌的茧子发了好大一会愣,幽幽长叹。

毛毛换了身扎实的青布衣服,一路叫饿,引得大家哄笑连连,想当然尔,并没有人真正起身张罗。毛毛在后院找到秀秀,不等他开口,秀秀连连摇头,包了几个油饼塞到他怀里。毛毛有些丈二摸不着头脑,秀秀狡黠一笑,趁左右无人,将他推到水缸边,一脚朝水缸后的墙壁踹去,踹出一个狗洞大小的门,压低声音道:“想办法去八角亭找到苏医生!”

毛毛毫不迟疑,迅速往外钻,好在这些天饿瘦了许多,颇为艰难地钻了出去。

把门封好,秀秀回到灶屋,和奶奶再次目光交会,释然而笑,奶奶点点头,欲言又止,开始淘米煮粥。

秀秀转身就走,扶着门站了三秒,怔怔道:“奶

奶,不用担心我,我不会连湘水也不如。”

她的声音无比温柔,却有说不出的坚定,更藏着隐隐的狠厉,哪里像一个双十年华的少女。

咣当一声,胡十奶奶的水瓢落了地,秀秀心头一颤,却没有回头。

老王提着鸡回来,身后还跟着一个熟人。比起前几年,小陈真是一脸的春风得意,头发梳得油光发亮,身体发福了一些,不过从脸上看不怎么出来,肉都在肚子上囤着。显然,他以这个微微凸起的肚子为傲,时不时要摸上两把。

他一进门,请的护院和两个帮佣才算有了干劲,两个帮佣抢着去接鸡,男人则搬椅子搬小桌,端茶送水,忙得不亦乐乎。

小陈给两人一人扔了包香烟,大喇喇坐下,下巴一扬,示意两人报告情况。逼走苏铁是他授意,湘雅医院的医护人员全部撤走,剩下一个苏铁,上头真是如获至宝,他就是不走也不成了。

老王去后院搜寻一圈,白着一张脸出来,讷讷道:“那小的不见了!”

小陈恍若充耳不闻,若有所思,那两人也有点惶恐,垂着头不敢吱声,小陈摆摆手道:“那小子本来就不是胡家的人,跑了也不出奇!”

三人松了口气,小陈使个眼色,老王指指厢房,小陈掏出一支驳壳枪指向他,怒道:“老子请你来做什么的!”

老王吓得屁滚尿流,慌忙冲到厢房外面,对里面坐在床榻上看书的人赔笑道:“胡先

生,东家有请!”

胡长宁翻过一页,见书页有些折损,连连叹息,小心翼翼将书页捋平。老王不耐烦了,冲过来将书抢走,虽然仍然赔着笑,话语里已有咬牙切齿的意味,“胡先生,东家有请!”

“小陈,你进来!”

胡长宁躲不过去,只得高声叫人。小陈听到召唤,颇为高兴,从椅子上一跃而起,又懊悔不已,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摆出平常的唬人面孔,抬头挺胸,迈着八字步走进厢房,还是掩藏不住心中的欢喜,弯着腰笑呵呵道:“岳父,您终于想通了么?”

小陈急着邀功,丝毫没看到胡长宁瞬间铁青的脸色,还架势十足地抽出一根烟,让老王点上火,腰杆挺了挺,叼着烟斜眼看人,蛮有派头道:“不是我唬人,这次要不是我力保,您这漂亮房子早就被皇军占了。您也不用谢我,一来我要叫您大女婿一声大哥,二来您也知道我的心思,这么多年,我虽然在乡下买田置地,有了女人,正妻的位子还是给秀秀留着。您只要点了头,你们的日子还是跟我大哥在的时候一样,我来负担一切开销,你们尽管享福,如何?”

胡老师不怒反笑,“陈楚,别忘了,我女婿是保卫长沙牺牲的,你连我女婿的一根毫毛都比不上,别一口一个大哥,糟蹋了他的名声!”

小陈微微一怔,不由得眯起眼睛打量他,确定此人还是那个被欺负惨了也

做不得声的书呆子窝囊废,心下大定,再次挤出笑脸,好声好气道:“岳父,您气归气,总得认清现实吧。长沙已经不是五六年前的长沙,如今是皇军做主,咱们家出了那么多人跟皇军作对,只有赶紧拉拢关系才能生存下去,我不是跟你诉苦,为了保住你们,我真的腿都快跑断了!”

见胡长宁没有反应,小陈唉声叹气走到他身边坐下,苦笑道:“不求您赞我一声好,您成全我这份痴心不行么!现在兵荒马乱,秀秀反正也找不到好人家,她一个弱女子照顾三位老人也不容易!”

“谁说我找不到好人家,我是胡小满的妻子!”

秀秀不知何时走到门口,并没进屋的打算,靠着门槛迎着阳光而立。阳光柔柔地倾泻,将她的脸染成带着胭脂色的金黄,使得眉目间刘氏的影子更加突出,温婉而柔和,如带着露珠的花,即使眼下青黑浓重,也丝毫不减半分鲜丽。

胡长宁突然有些失神,家里有那么漂亮的姐妹花,他一直忽略了这个瘦削苍白的毛丫头,记忆里,她总是低垂着头,怯懦平凡,一句多话也没有,闷头把家里照顾得妥妥当当。他心头剧痛难当,决心突然有了松动,手不由自主地抓在腿上,一时更加惶惑,没了主张。

小陈自然也看到她的姣好容颜,像第一次碰女人的毛头小子,心头怦怦乱跳,一下子蹦到她面前,腆着脸直笑。

秀正眼都不看他,冷笑道:“小陈,你也是聪明人,要我说多少次才明白?我从小就喜欢小满,一直当自己是胡家的媳妇,胡家的人和远近邻居都知道,你怎么会不知道呢?”

她不知道想到什么,扑哧一笑,“要嫁你也可以,等小满回来,你派漂亮姑娘诱惑他,让他跟我离婚,反正我是不敢提出离婚,家里老人满街邻舍都看着呐!”

这一笑,更加给她添上了七分好颜色,像苍白画布上浓墨重彩的牡丹花。看得出来,她十分得意,像真正的千金小姐,隐隐有了湘湘目中无人的样子,果然是吃一个锅里的饭,进出一个家门,果然是他胡长宁的女儿……

他一直忽略,却始终以自己坚韧的方式成长起来的女儿,他最对不住的女儿。

胡长宁掌心已抓出血来,短短的指甲里血肉模糊,那种痛,又以摧枯拉朽的态势一路蔓延,一直痛到心里。所到之处,有如狂风卷过,片物不留,寸草不生。

小陈自诩心思活泛,看她足足笑了两三分钟,才终于回过神来,顿时一把火从胸口烧到全身各个角落。他自问没有对不起他们一家,他们凭什么看不起他,当初仗着薛君山的势力看不起他,一家人拿他当笑话,连个成天在灶台转的养女都舍不得给,累得他白白献了那么多殷勤。他们现在一无所有,连小命都捏在他手里,凭什么!凭什么!

他认识薛君

山多年,看着他由一个什么都不是的混混爬到后来的位置,不说能呼风唤雨,在长沙城里也算人人都卖几分面子。薛君山拿下那骄傲的胡家大小姐,将眼高于顶的胡家整治得服服帖帖,简直就是他一生人所见干得最漂亮的一件事,以至于后来赖着认上了这位大哥,以他为目标,凡事都想想薛君山会怎么干。

只不过,让他引以为憾的是,他性格太懦弱,没有大哥那种狠劲,不然也不会到如今也收服不了这个女人,反而被她嘲笑。

他脑海里一片电闪雷鸣,很快就做出了决定,胸膛一挺,将代表他富贵生活的肚子顺便也鼓出来,无端端多了几分气势。

他自认把薛君山的手段学得十分纯熟,这个时候,发怒并不能压倒他们,猎物就在口里,要有耐心慢慢地吃,才能品出其味道。

他嘿嘿冷笑,抄着手慢腾腾踱到门口,再次发出由衷的赞叹,胡家一门书香,养出的女人就是不同,连围着灶台转的女人浑身都有幽幽清香,岂是浑身头油雪花膏味道的那些女人能比!

弄到手,一定要剥了她衣服仔仔细细瞧瞧,看看她身上是不是装了什么机关。他顿时浑身燥热难当,恨不得立刻就动手,将她拆吃入腹。

他的目光早没了以前的遮掩,色迷迷赤裸裸,看得人浑身发冷,秀秀背脊上无端端生出一股寒气,心头的战栗一阵紧过一阵,几乎夺路而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