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馒头的故事(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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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树柏最近两天对我们极其的友好,宿舍里谁要有点事,只要找到他,他会竭尽所能的为你办好办妥当,比如吧,系里面通知新生去领课本,我不想起床,随口喊一声:“齐树柏,给哥捎回来。”
他马上大声答应,屁颠屁颠跑着去了,一会儿抱一摞书回来,整整齐齐堆放在桌上。杨思宇喊一嗓子:“齐树柏,打一壶开水去,没眼力劲儿。”
他又“噔噔噔”
的跑去打开水。尹子奇奇怪的问我和杨思宇:“齐树柏怎么忽然变勤快了。刚来那两天可不这样的。”
尹子奇没有发现齐树柏的心思,因为尹子奇的心思完全不在我们这个宿舍,他的心思应该在304宿舍,当然不是我们头顶男生公寓304,而是小路右边那个女生公寓里。
杨思宇悄悄对我说:“尹子奇这家伙恋爱了,不过他是单相思,李臻看不上他的。”
我奇怪问道:“你怎么知道的?”
这家伙却坦然说道:“凭感觉。”
这孩子,真是跟着感觉走。
齐树柏的心思我和杨思宇都觉察出了,他是想竞选班长,他想叫我俩给他投票。我很想告诉他:我们俩两张票不解决问题,他应该到隔壁几个同班学生宿舍去转转,拉拉关系,再找系里面辅导员谈谈。我只是想想,没想到杨思宇童言无忌,居然当面给齐树柏说了,意思跟我的差不多,只是加上了女生宿舍,叫齐树柏都去拉拉关系,我确信两个搞音乐的人心灵有犀,不说都相通。齐树柏听了一拍杨思宇的肩头,眼含热泪的说道:“谢谢兄弟理解。”
然后,真的进了隔壁宿舍,一会儿又跑女生宿舍去了。
我佩服他的勇气,对杨思宇说:“应该叫他带上点好吃的,小女孩几包零食小吃就能收买了。”
小朋友不能教的啊,杨思宇听罢卷起桌上所有的零食小吃,抱着就追赶齐树柏去了,他是好心帮忙,还是也想去女生宿舍?几天工夫胆子变大了。
后来我问他为什么帮齐树柏,他说:“一个宿舍的朋友嘛。”
还是小的好,小的单纯些。
齐树柏去没去找辅导员要官做,他没告诉我们,所以不知道,这种事不好乱讲,但以他的性格,我们估计他会去的,他就是那种一根筋的人,不碰南墙一定不回头,碰了南墙也不一定回头。一根筋的人做事勇敢,可惜不会转弯,碰破头的事常有发生。齐树柏拿我们大伙的东西送人情,花了代价拉选票,忙得腿肚子转筋,结果事与愿违,辅导员跑来直接指定他人当班长,他就可惜起那一大包好吃的东西了。
看来民主选举那玩意儿,还没普及进大学校园,群众的选票不顶领导的一句话呀。
杨思宇笑着对齐树柏说:“那些东西可是我们大家伙的,你可惜什么?”
辅导员指定当班长的那个“他人”
,就是我。这让杨思宇觉得那些零食小吃的东西没白浪费,他说:“辅导员有眼光,程寒雨比齐树柏当班长更合适。”
这话叫齐树柏听见了很不高兴,两天不理我和杨思宇。尹子奇倒无所谓,他的心思不在这儿,说只要班长没跑出235宿舍,谁当就行。
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当官。
当了官的第一件事,是向齐树柏同学做解释,他那么热心,结果乌纱帽掉到我脑袋上,他不嫉恨才怪呢。我一没拉关系,二没找辅导员,宣布我当班长时,还是我第一次见到辅导员的尊容。不过辅导员好像认识我,径直指着我就叫出了名字,这个举动不仅我疑惑,齐树柏更以为我是个两面三刀的人,背着他偷偷找过辅导员。不论我怎么解释,这家伙就是不相信,我只好请杨思宇给他说说。杨思宇拉他进厕所说话,三言两语就摆平了,齐树柏笑咪兮兮出来,说原谅我了。我错愕不已,偷偷问杨思宇怎么给他解释的,杨思宇笑着说:“我就告诉他,‘程寒雨答应了,哪天在付捷跟前说你的好话呢,你就不要闹腾了。’他就不闹腾了。”
哈哈,绝妙好词,美人计,我怎么没想到这办法。
齐树柏不闹了,我却激动中孕育出了一丝挫败感,仿佛失去什么宝贵东西,却又说不清楚失去的是什么,只是觉得自己要是不当这个班长,会得到更多更好的东西。有那么一分钟,我产生了辞去班长的念头,让给齐树柏当,跟杨思宇商量,他担心辅导员会怀疑我矫情,刚开学就为这事惹恼了辅导员,往后诸事难免受影响。我想想还真是这么回事,那就这么着吧。但还是高兴不起来,放不下那个虚无缥缈的东西,佛说:“见了就做,做了就放下,放下就忘掉。”
我看不见也无法做,还放下什么?烦啊。
大学里当班长还是有点权力的,大学里的班长相当于村委会下面的小组长。组长上面有村主任,村主任上面有乡长,乡上面有县长,我上面有辅导员,辅导员上面有系主任,系主任上面有校长,就这么个级别排序。不过小组长有权指派谁家领救济款谁家不能领,也可以先计划生育了谁,可以偷偷叫谁多生一胎。哦,怎么扯到计划生育了,这可是个危险活,搞不好人家断子绝孙了,提着锄头铁锨来找你。不过我不用担心,大学生不用计划生育的。至于生育问题,听医务室的小护士讲还是有的,所谓的民不举则官不究是也。我学习了班长职责,大多数是协助辅导员干什么事,自己能做主的就三四项。所谓班长职责,无非是组织班委会搞好卫生,组织好体育活动,进行思想教育,督促学生不准谈恋爱等等。生孩子的事归不归班长管?生孩子似乎不是谈恋爱,该是婚姻的范畴了吧?大学生怀孕生孩子应该是耍流氓的行为吧?杨思宇,你害死哥哥了。上面红头文件规定我监督班里同学们不能谈恋爱,这都扯到生孩子的事了,你还许愿为齐树柏拉皮条,这不是明知不可为而强为之吗?怎么还能高兴得起来呢。
我开始头疼,连饭都不想吃了。杨思宇催了几次去吃饭,我都懒得动,他摸着我的脑门儿说:“有点烧,那就饭打回来宿舍里吃吧。”
他不是自己去,而是喊几嗓子:“齐树柏,程寒雨中暑感冒了,替他打饭去。”
哪儿跟哪儿啊,中暑还感冒,要不要人家活呀。齐树柏拧着脖子不愿意去,杨思宇扬了扬脸,拧了一下嘴巴,齐树柏就乖乖的端起饭盒去了,连杨思宇加一块儿,他一个人打了我们三个人的饭。
到教室去上课,我看见了付捷,恍然大悟自己为什么高兴不起来,她这样的女孩子,不该跟齐树柏谈恋爱的,她该和……虽然还不能确定,至少是缘由之一吧。况且由她而起,衍生出好多枝条,把我缠在里面,腾挪不开,备受煎熬。
付捷今天穿了一条米黄色裙子,长发自然散落,映衬得她的小脸儿越发白皙妩媚。大家教室里随意坐,三十个人的班,显得教室里空荡荡的,学生们都很自觉的坐后边,讲台下前两三排都空着。辅导员进来点名,看见了光火,亲自动嘴,从最后一排起,催赶大家往前排坐,所以我进去时,前面几排都已坐满,原来坐中间的付捷现在坐后一排了。她右边坐的是廖远,左边位子空着,桌上却摆放了一本书,好像给什么人占位子。我扫一眼,正要往窗下那张桌子去,付捷向我招手示意,指了指身边空位,努了努嘴巴。我一犹豫,还是过去坐了。
“早点吃了没?”
她看着手中的书,没抬头问道。
“没吃,起床就迟了,哪来得及吃。”
我也看着自己的书本和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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