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天下第一奸臣（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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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禁城，偌大的乾清宫大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一身绯红色锦衣卫官服的萧恒念正恭恭敬敬的跪在摆满奏折的明黄桌案前。
“陛下，十七年前的西北赈灾舞弊案还未彻底查清，请陛下准许臣再前往江南一趟，彻底查明真相。”
桌案前，背对着萧恒念，负手而立的景昭帝萧衍却恍若未闻，半晌才转过身来，定定的打量着，面前那双几乎一模一样的眼睛，仿佛又看到了当年和他并肩走过青葱岁月的那人。
只是，当年他看不透那人心中所想，如今，面对着阿念，仿佛同样的感觉，又回来了。
“阿念，老三和老七两个，你怎么看？”
“微臣不知！”
萧恒念仰起头，如实道。
景昭帝的眼中明显闪过不满，但更多的是试探，等着萧恒念给他一个合理的解释。
“当年，微臣的这条命是陛下保下的，微臣此生只忠于陛下，也只听命于陛下！”
萧恒念坦然与景昭帝对视，不闪不避。
“你可知，你受伤失踪的这段日子里，朝堂上诸位亲贵大臣为立储一事，争得面红耳赤，大有朕不给出最终定论，誓不罢休之势。听说，你回京后，他们二人都先后去过你的府上，都想拉拢你这个天子近臣，一探朕的口风吧！”
景昭帝一边给萧恒念讲起近日京中的变化，一边不动声色的打量着他的神情反应。
毕竟，接到他的密旨后，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的萧恒念
，便连夜兼程，一路上还接连遇到几次刺杀，直到赶死了三匹马，，不眠不休，三天三夜才赶回京。
他从不怀阿念的忠诚，否则当年也不会力排众议保下他。乃至，后来在众臣的反对和担忧中，直接任命他为锦衣卫指挥使，一跃成为天子近臣，只听命于他。
也正因为如此，他才会开口跟他谈及立储之事，想听听他真实的看法。毕竟，眼前这个虽只有十七岁的少年，却颇有乃父之风。不说当年驰骋沙场，在西北军中一战成名。
就是如今，放眼整个京师的贵族子弟，哪怕是众皇子，论文才武略只怕都鲜有人在他之上。
这也是为何他当初不顾群臣宗室反对也要保下他。固然是念着那人当年和他一同长大的情谊，想要留下他唯一在世的遗孤。但更重要的是，身为一个帝王，他不想错失任何一个真正有才之人。
然而，今日，萧恒念是注定要让景昭帝失望的。只见他抬起头来，不自觉的提高了声音，诚恳道：
“阿念早就说过，阿念此生只为陛下所有，只愿做陛下手中最趁手的长剑。剑锋所指，无有不从。至于其他人，其他事，无论是朝堂争论，还是皇子相争，均与阿念无关，自然也无需在意。”
他没有回答自己是如何面对三皇子和七皇子的招揽的，事实上，他根本就没有给他们进门的机会。
“你！”
景昭帝萧衍气得想打人，但却只
能一屁股坐回到桌案前。因为萧恒念说得没错，大周祖制早有规定，锦衣卫只听命于当朝天子，且不得干涉一切朝堂事务。至于说参与朝堂党争乃至皇子夺嫡，更是大忌。
生了半天的闷气，景昭帝索性让萧恒念一直跪着，也不叫起身。直到一旁侍奉的刘公公看不过眼，心生不忍，使眼色让殿内候着的小太监送进来茶盏点心。
“陛下，您今日又是批奏折，又是会见各位朝臣的，都忙累了大半日了，先喝口茶润润嗓子，歇息片刻吧！”
刘公公见景昭帝揉着疲惫的眉眼，十分有眼力见儿的递上了茶盏。萧衍接过茶盅喝了一口，这才瞥了一眼仍跪在案前的萧恒念，觉得碍眼，便道：“起来吧！赐坐，说说你这次江南之行可有哪些收获？”
“回陛下，微臣确实查到了杜氏一族不少的贪赃枉法的罪证。但呈上来的所有证据都指向了杜氏的嫡支旁系，没有任何一项人证物证，直接指向尚书大人杜元楷本人。”
萧恒念如实道。
“你是说，你找不到杜元楷参与当年宁王谋反一案的直接证据？”
萧衍穷追不舍。
“是，微臣无能！”
萧恒念握住袖中的手一紧，一脸平静的看向景昭帝。
“上次你去趟江南，多次被人追杀，重伤坠崖。如今好不容易返京了，不吸取教训好好歇着，还要再去送死不成？”
萧衍突然话锋一转，看向萧恒念的眼中隐隐有
怜惜之意。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况且，他们一再对微臣穷追不舍，就更加证明了，此案确有猫腻。微臣办案不力，肯请陛下恩准，让臣将功赎罪，再下江南！”
萧恒念再次俯身恳求，景昭帝却只是定定的看着他，不发一言。似乎想从他那双一模一样的眼睛中，看出他心中真正所想。
许久，听不到任何答复。就在萧恒念以为景昭帝不会恩被准自己所请时，头顶突然传来了中年帝王低低的叹息声：“阿念，你可知，你这一走，便又是月余。等再回京，只怕这朝中风向又要变了！”
他这次不过是偶感风寒，在乾清宫休养了几天，暂停了早朝。他那几个好儿子便迫不及待的行动了，又是联系朝臣，又是频频前来探病献殷勤，一探虚实。
就连往日和睦平静的后宫，近来都暗流涌动。妃嫔之间争风吃醋，倾扎陷害，接连发生，深究下去，都和前朝脱不开关系。
可看着面前不为所动的少年，景昭帝突然一时心软，阿念这孩子从来就老实听话。若真有一天，他走了，一朝天子，一朝臣，到那时，他又该如何在朝堂自处呢？
从前让他跟着陆谦去西北战场历练一番，那时不过才十二岁的他，便一声不吭的跟着去了。
直到四年后，历练有成的他，一战告捷，大败北魏大军，班师凯旋。在众臣的猜忌和担忧中，他主动上交了兵符，并接下了
新的任命，也就是如今的锦衣卫指挥使一职。
自始至终，他都兢兢业业，毫无怨言，唯他的命是从。至于其他的朝堂非议，乃至皇子争斗，如阿念自己所说，他从不在意，也漠不关心。
他让自己成了无可替代的天子近臣，也成了被众朝臣孤立的纯臣，乃至被天下人人唾骂，人人畏惧的，天下第一奸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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