足迹
白鹭衔来红炉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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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第1页)

而何恭平又费尽心机去找麟台之约的契书……难不成,戚府还有什么和麟台之约有关的隐秘不成?

不仅如此,害死阿娘的人,或许并不止何恭平,他不过只是背后那人手里的棋子罢了……

而除此之外,她还有些疑虑未解:“裴熠,玄狐是谁?”

二人看着对方,裴熠顿了顿,道:“不是谁,是一个组织,据说只要愿意花钱,天下就没有他们办不成的事,只要在丑时三刻,任何一座城中的梧桐树下,念出‘遗墟处,狐非狐,夜暮衔金问梧桐’一句,便会有人出来应和,他们的耳目遍及列国,无所不晓。”

“你……从前同他们交过手?”

戚玦问道。她疑惑,为何裴熠会那么快认出玄狐。

裴熠摇头:“那倒没有,只是之前……我学武的时候,师父告诉我如何分辨玄狐的招式,他从前和玄狐交过手。”

戚玦深深看着自己面前的人,裴熠,平日里浑然一个金尊玉贵的皇室子弟模样,天真纯善,甚至脸上还有未褪去的婴儿肥,但如今看来,他心里似乎藏了许多不愿宣之于口的秘密。

戚玦正欲言又止,裴熠却平静解释道:“我自小就被送去道观里由师父教导,甚少回京。”

她一愣,问:“从什么时候开始?”

“不记得了,阿娘在世时就一直这般,出生的时候,就有个和尚说我有命无运,克父克母,注定享不了勋爵之禄,若想多活几年,就不能养在王府。”

裴熠说这话的时候,只是遥遥看着天,既无悲怆,也无怨怼,只是在回忆最寻常的过往,平静得让人难受。

默了默,他忽而无奈一笑:“所以呢,盛京里的那些王孙公子,嫌我是个山野里长大的,不配与他们为伍,虽不明说,但总是有意无意将我排斥在外。”

“这有什么?”

戚玦故作轻松道:“我还不是个惹人厌弃的市井丫头?”

裴熠闻言,却是蓦然一笑,侧首看着她:“你生于市井,我长于山野,这么说来,我们算不算志同道合?”

戚玦轻轻嗯了声,点了点头。

裴熠笑的时候,眼睛总是分外明亮。或许是裴熠显得太过纯善,他越是这般轻描淡写自己的痛苦,戚玦便越是生怜。

裴熠却是一愣,短暂的沉默后,他浅浅笑了:“姐姐你别露出这样的表情,我每个月还是能回去两天的。其实阿娘走后,我在道观比在家里要开心许多,若说缺憾,大约就是不大有机会出门吧,这次来眉郡,同你交好,我觉得很开心,若是可以,我都想长长久久留在这了。”

戚玦本以为,他这样的性子,当是在美满和顺,万般疼爱的人家才能养出来的,不曾想,他的这十余载人生,其实也并不比她好多少。

戚玦沉默,不言。

见状,裴熠嘴角的笑意收拢了,他眸间闪烁:“你……没有旁的想问我了吗?”

戚玦愣神,只觉得这个弓着身子坐在她身边的人,他的肩膀那般单薄,却像是背负了许多。

她有她想报的仇,裴熠也有他自己要做的事,再亲密无间的人也是两个人,她没理由让他对自己坦白什么他不愿诉诸旁人的事。

她只知道,面前这个人待她真诚,从未害过她,甚至救她于水火,这就够了。

戚玦挑眉,摇摇头:“问你什么?你又不会害我。”

裴熠一愣,倏然笑了,露出那颗可爱的虎牙。

正此刻,月同高,风同调,一夜的心事化解于这相看一笑温。

……

东方既白,戚玦的身体愈发滚烫,但她却觉得自己似乎置身于冰冷的井水中,昏暗无比,而井外面更是电闪雷鸣,风雨大作。

本就怕雷雨的人更是不住颤抖。

随着风雨声隆隆作响,水井中的水位也在上涨……一点点没过她的腰背,没过胸口,脖子……

迷迷糊糊间,似乎有人在喊自己。

一瞬间,周遭的水井消失……青翠的银杏树下,烈日当头,凉风习习,一个着浅紫色罗裙的女子向她走来,看不清样貌……戚玦心里没来由漫起无边怒恨,疯狂想要杀了眼前女子,但身子却半点动不得。

那女子在喊她的名字,她清楚知道那人喊得绝对不是“戚玦”

,却可以确定对方是在喊自己。

那女子冰凉的手在她身后猛然猛地一推……周遭一瞬间就变成了方才的井底……雨水灌进来,漫过脖子……下巴……

周围的景象在井底和那女子之间反复切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