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公寓施暴(第1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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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把钥匙插向公寓门的锁孔,它没有插进锁孔发出一系列熟悉的滴答声,相反,它却把门推开了,这时,她知道出事了。她没有这样想:米丽艾姆,你多么愚蠢,上班时忘了锁门,为什么不在门上贴一张字条,上面写着:“喂强盗,我在厨房柜子上放着现金!”
她没有这么想,是因为一旦你在纽约住了六个月,甚至四个月,就不会忘记锁门。如果你住在偏僻地区,也许只有在外出度假时你才锁门;如果你住在一个小城市,也许你上班时会忘记锁门;但你在纽约住过一阵儿后,即便你去隔壁拿一杯糖,你也会锁门。忘记锁门就好像呼出气后忘记吸气一样不可能。城里到处是博物馆和美术馆,但城里也到处是吸毒者和心理变态者,你不会冒险的除非你天生是个傻瓜,米丽艾姆并不是天生的傻瓜,也许有点儿苯,但不傻。
所以她知道出事了,米丽艾姆确信小偷已经进了她的公寓,他们可能在三、四个小时前带着东西走了,但也可能仍在里面。这个假设就像孩子们学枪时的假设一样,当他们拿到第一支真枪时,他们被告知要假设枪总是装着子弹的,即使你刚把它从生产厂的盒子里拿出,也要假设枪是装着子弹的。
甚至在门停止向里转动之前,她就极为迅速的向门边一闪,但已经太晚了。黑暗中一只手像子弹一样从门和门柜之间两寸的空隙中射出,紧紧抓住她的手,她的钥匙落在走廊地毯上。
米丽艾姆考利张开嘴要喊。高大的金发男人就站在门后,耐心地等了四个多小时,没喝咖啡,没抽烟。他很想抽烟,这事一结束他马上就要抽一根,但在此之前,烟味会使她警觉——纽约人就像矮树丛中警觉的小动物,即使在寻欢作乐时也会察觉到危险。
他右手抓住她的右手腕,使她措手不及。现在他左手掌固定住门,右手猛地使劲把女人向前一拉。门看上去像木头的,但其实是铁的,纽约所有不错的公寓都安着铁门。她的脸咚的一声撞在门边上,两颗牙齿从牙龈上折断,割破了她的嘴巴,紧绷绷的嘴唇被撞松了,血从下嘴唇流出,溅在门上。她的鹳骨像嫩枝一样发出断裂声。
她半昏迷地倒下。金发男人放开她,她瘫倒在走廊地毯上。动作必须迅速。据说,纽约人事不管己高高挂起,一个心理变态者可以中午在第七街一家大理发店前对一个妇女捅二十或四十刀,没有人会干涉的,金发男人知道这种传说是假的。对于被寻猎的小动物来将,这固然不错,但一个没有好奇心的小动物很快就会死掉。因此,速度是基本的。
他打开门,抓住米丽艾姆的头发,把她拖了进来。
片刻后,他听到走廊另一边的门栓响,接着是开门声。他不用探头就可以看到那张脸,一张没有毛的兔脸从另一个公寓的门探出来,鼻子抽动着。
“你没有打破它吧,米丽艾姆?”
他低声问,然后他提高了一个声域,两手在离嘴两寸处弯成杯形,成为一个扬声器,发出一个妇女的声音“我想没有,你能帮我捡起它吗?”
他放下手,又回到他正常的声音“当然,等一下。”
他关上门,从窥视镜向外看。这镜是鱼眼形的,可以看到整个走廊,虽然有点儿变形。他看到了和他的想像完全一样的景象:在走廊的另一头,一张白脸从一个门边向外窥视,就像一个兔子从它的洞口向外窥视一样。
脸撤回去了。
门关上了。
它不是撞上的,而是慢慢关上的。愚蠢的米丽艾姆掉了什么东西,和她一起的男人——可能是男朋友,也可能是她的前夫——在帮她捡起,没什么可担心的。平安无事,兔子们。
米丽艾姆呻吟着醒过来。
金发男人把手伸进口袋,掏出一折叠剃刀,把它打开,刀刃在昏暗的灯光闪烁,灯光来自客厅中唯一亮着的一盏台灯。
她的眼睛睁开了,抬头看着他,他也正俯身看着她,她的嘴巴涂得红红的,好像刚吃过草莓。
他给她看剃刀,她朦胧的眼睛突然警觉地睁大,又湿又红的嘴巴也张开了。
“你要是敢叫,我就割了你,小妞儿。”
他说,她的嘴巴闭上了。
他一只手缠住她的头发,把她拖到客厅。她的裙子在光滑的木头地板上沙沙作响,她的屁股绊住了一块地毯,她痛得哼了起来。
“别作声,”
他说“我告诉过你。”
他们进入客厅。它很小,但很舒适,墙上挂着法国印象主义画家的画,一张广告画嵌在镜框中,上面写道:猫,现在和永远。花瓶里是干枯的花朵。一个小的组合沙发,上面套着小麦色的布。一个书橱,在书橱中,他可以看到波蒙特的两本书在一排,斯达克的四本书在另一排,波蒙特的在上一排。这么排放是错误的,但这个婊子根本不懂什么好坏,所以不必认真。
他放开她的头发:“坐在沙发上,小妞儿。那一头。”
他指指靠近茶几的一头,那上面放着电话和留言机。
“求求你,”
她低声说,没有站起来。她的嘴巴和两颊开始肿起来,说话无力“随便你拿什么东西,钱在柜子上。”
“坐到沙发上,那一头。”
这次他一只手指着沙发,一只手用剃刀指着她的脸。
她爬上沙发,使劲靠着垫子,黑眼睛睁得很大。她用手擦擦嘴巴,难以置信地看着手掌中的血,然后抬头看着他。
“你要什么?”
听起来就像一个满口食物的人在说话。
“我要你打个电话,小妞儿,如此而已。”
他拿起电话,用握着剃刀的手按了一下电话回答机上的“开”
键,然后,把电话筒给她。它是那种老式话筒,像一个稍微变形的哑铃,比一般的话筒沉。他知道这一点,并从他给她话筒时她身体的移动看出她也知道这一点。一丝微笑出现在金发男人的嘴唇上,微笑中毫无暖意。
“你在想用那玩意砸我的脑袋,对吗,小妞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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